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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我死後的第一天,那個曾與我並肩作戰的靈狐族公主,沒有片刻猶豫地投向了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的懷抱。

我曾對她吐露心聲: “若我魂歸九天,隻盼永生永世,再不相見。”

而她神色冷淡,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惜與不舍。

“修真之人,早已超脫凡塵生死,又怎會輕易隕落?莫要胡言亂語!”

後來,我為解她所中之毒,靈魂消散,輪回轉世,成了平凡世間的一介凡人,徹底與仙途絕緣。

而她,卻在我死之後,守在我的衣冠塚前,源源不斷地向其中注入靈力,淚水潸然, “是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我願用一切換你重生。”

1

我醉倒在父親的墓前。

伸手欲觸摸墓碑上父親的名字,卻猛然感覺一股重力踩在我的手上,痛得我瞬間清醒了幾分。

靈溪,她滿臉冷漠地站在我麵前,腳下的力度沒有絲毫放鬆。

“洛明淵,我派人請你,你為何不來?”

我苦笑,搖了搖頭,心中明白她的來意。

她是為了譚逸塵,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

靈溪滿臉不屑地移開了腳,嫌惡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擺,大概是覺得我臟了吧。

“明明是你對不起我們,可阿塵還是願意給你一個機會,與你和解。”

“你倒好,擺起譜來了,還偷走了修真世家的陳釀,躲在這裏獨酌。”

“洛明淵,你還有良心嗎?”

和解?

譚逸塵叫我過去,不過是想再羞辱我一次罷了。

靈溪眼眶泛紅,一股腦兒地說出了這些話。

她一聲冷哼,冰冷且滿含不屑,“修仙界裏,還有誰能比你洛明淵更狠心?”

我扯動嘴角,艱難擠出一絲苦笑,撐著麻木的身體緩緩起身,下意識抬手想為她拭去淚水。

然而,寒光一閃,她驟然拔劍,毫不猶豫,劍尖直直刺向我的心臟。

“噗嗤——”

利刃入肉,鮮血瞬間染紅衣衫,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腥味。

我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聲音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別哭,是我不好。”

靈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脫口問道:“你為何不用靈力護體?”

我沉默不語,目光緩緩落在父親的墓碑上,像是在與逝者對話,輕聲說道:“今天是父親的忌日,我隻是想陪陪他。”

靈溪眼中的慌亂轉瞬被諷刺替代,她冷著臉抽出劍,聲音仿佛裹挾著寒霜:“你不就是想說我對不住你嗎?”

“老家主為救我而死,我知道。但我接任家主後,為這修真世家嘔心瀝血,付出還不夠多?”

“還有,這一切災禍,不都是你引起的?”

“洛明淵,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你要像冤魂一樣纏著我,讓我不得安寧?”

看著靈溪幾近崩潰的模樣,我的心像被重錘狠狠擊中,痛意蔓延全身。

我提起酒壺,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她身旁,聲音輕柔得近乎哀求:“溪兒,婚契上的靈力我已解除,你隨時都能離開我。”

“但你今晚務必來,你體內的古魔餘毒未清,再拖會有性命之憂。”

靈溪緊咬下唇,指節因攥緊拳頭而泛白,渾身散發著委屈與憤怒:“洛明淵,你最好說到做到。”

我在心底苦笑,一個將死之人,又怎會騙她?

回到居所,我再也撐不住,狼狽地倒在地上。

身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怎麼都止不住。

我知道這是自己命不久矣的征兆。

修真之人,隻要成功築基,便可靈力外放,來保護自己的身體。

而我在很久之前便已經到達元嬰,本是修真界最有天賦的人。

照常理來講,靈溪那一劍我是可以擋住的。

但,我的丹田早已損毀,凝聚不了太多靈力,甚至身體裏都是毒素,肮臟無比。

也難怪靈溪嫌棄,我如今這個樣子,連自己都唾棄。

我強撐著去山穀深處,采來幾株凝血花,這花生長在陰暗潮濕之地,花瓣如凝血般殷紅,雖看著邪性,卻有著神奇的止血功效。

我忍著劇痛,將凝血花碾碎,敷在傷口上。

修真世家裏管庫房的老頭是個勢利眼。

曾經我還是少主的時候,他上趕著將庫房裏最珍稀的療傷聖藥送到我麵前。

如今見我沒落了,聖藥全被他偷偷送給了另一個門派的譚逸塵,也就是靈溪的白月光。

不過,如果沒有靈溪的默認,他大概也不敢吧。

我在屋裏枯坐一下午,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力漸漸流逝。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等靈溪回來再雙修一次,她體內的毒便可完全清除,我也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眼見周圍的天色伸手不見五指,可靈溪依舊沒來。我差人去問,才知道譚逸塵的舊傷複發了,而靈溪在陪他。

她傳話來,讓我懂事一點,她明日再過來。

可我等不到明日了。

我將身上的古樸的令牌解下,交給了侍從,讓他拿給靈溪看。

那是我曾經為靈溪擋了一劍,差點傷及根本,靈溪不想欠我人情,留給我的。

她說若是有一天我想要她的命,隻需用這塊令牌便好。

可我怎會舍得要她的命,她可是我花費好長時間才救回來的人。

沒過一會,靈溪便風風火火地趕來了,滿臉的不耐。

“洛明淵,你敢去投胎嗎?”

“你就這麼不想讓阿塵好過嗎,把這枚令牌用在了這種小事上。”

靈溪說著,拿出令牌砸在了地上。

令牌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就如同我的心一樣,成了碎片。

我沒說話,隻是默默將藥碗端給了她。

這是我為了養護靈溪的經脈,深入遠古遺跡尋來的星辰髓熬成的。

星辰髓生於遺跡深處的神秘星池,每百年才凝聚一滴,在幽暗中散發著夢幻般的微光,是修複經脈、滋養靈力的無上至寶

為了得到這珍貴的星辰髓,我曆經九死一生,差點命喪獸口。

靈溪笑了幾聲,將藥碗甩開。

“你裝什麼啊?”

“你貪慕我的身子,卻又不想留下子嗣,還美其名曰為我解毒,洛明淵,你讓我覺得惡心。”

意識到靈溪是誤會我了,我張了張嘴試圖解釋。

可在看見她眼裏的痛恨時,我隻歎了口氣。

“今日過後,我便放過......”

我的話還沒說完,靈溪便扇了我一巴掌。

“快點結束,我還要去照顧阿塵。”

我應了聲好,拉上了簾帳。

再醒來時,天似乎還沒亮,但靈溪已經離開了。

五感開始盡失,嘴裏控製不住地湧出鮮血。

侍從見我這樣,哭喊著要去請靈溪過來,被我攔下了。

靈溪現在估計在陪譚逸塵,現在去打擾她,隻會被她誤會,覺得我是故意的。

我將靈溪曾經年少時贈予我的信物用衣袖擦幹淨,放在了一旁,緩緩閉上了眼睛。

“隻願來世,再不遇她。”

3

我以為死後會直接墮入輪回,轉世為凡人,卻沒料到我的靈魂被束縛在了靈溪身邊,無法前往別處。

靈溪正在修真世家的大殿裏忙碌地處理事務。

父親去世後,我明知自己時日無多,還是力排眾議,讓靈溪接任家主之位。

見靈溪忙得不可開交,侍女站在一旁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有開口。

靈溪察覺到了,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洛明淵又想幹什麼?”

“以後他再傳消息來說有什麼聖藥、陳釀要與我共享,一概不理。”

她輕蔑地補充了一句,“一點也比不上阿塵......”

侍女慌慌張張地開口:“不是洛仙君,是譚尊者的舊疾又複發了。”

“什麼?”靈溪猛地起身,滿臉驚慌。

“下次有關譚尊者的事,不管我在做什麼,你都直接和我說就好。”

在我的印象中,靈溪一直是個有原則的人。

為了維護修真世家的規矩,哪怕明知我是被冤枉的,她還是對我處以極刑。

而現在,她的慌張完全打破了她平日在我麵前的冷靜自持。

果然,譚逸塵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

靈溪急匆匆地來到譚逸塵的住所。

為了方便他來往,我曾讓出自己的住處給他。

這裏有我父親留下的陣法,非常適合用來溫養身體。

見靈溪過來,譚逸塵抿唇輕笑,但下一秒便吐出一口血來。

“阿塵!”靈溪大驚,趕忙撲到譚逸塵麵前,將自身的靈力渡給他。

我皺了皺眉。

記憶中,譚逸塵是有舊疾,但不至於嚴重到這個地步。

“逸塵,怎麼會這樣?你昨日不是已經好了很多嗎?怎麼今天又發作了?”

靈溪的注意力全在譚逸塵的傷勢上,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晦暗。

譚逸塵咳嗽了兩聲,輕輕推開了靈溪:“阿溪,不必再為我這一介草芥消耗自己。要是讓明淵哥知道,怕是又會生氣。”

聽到譚逸塵的話,靈溪的眸子裏燃起了怒火:“他敢!”

譚逸塵垂下眸子,一副委屈的模樣:“畢竟,我與你隻是朋友關係,明淵哥生氣也是應該的。”

他頓了頓,又說,“他向我提出和離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靈溪的眼裏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或許是慶幸吧,終於擺脫了我。

“真的嗎?”譚逸塵的眸子裏劃過一絲驚喜,語調都有些雀躍,“他終於想明白了?如果沒有他,十年前我們就該結為仙侶,一同雲遊天下。可現在,你被困在了雲夢宗,而我像個廢人一樣。”

靈溪聽完,眼裏閃過一絲愧疚:“阿塵,是我對不起你。”

譚逸塵搖了搖頭:“阿溪,這不是你的錯,當年我們誰也反抗不了,不是嗎?”

靈溪沒有說話,隻是垂著眸子,看起來有些憂傷。

我的心一陣鈍痛,原來靈魂也會感到傷心。

我和靈溪成婚將近十年,十年的時光,再冷的石頭也能捂熱。

我以為她對我總會有一絲感情,是我多慮了,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看著麵前楚楚動人的靈溪,譚逸塵喉結微微滾動,低頭便想吻上靈溪的唇。

靈溪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側頭躲了過去。

我有些疑惑,麵前這個人可是能讓靈溪豁出命去保護的人,她為何躲開了?

難道是想起我婚前與她說過的話:“溪兒,婚後我不會阻攔你去見別人,但切記,隻有我一人能深入了解你。”

我是純陽之體,而靈溪是至陰之軀,她之前所中的媚毒極為霸道,若不加幹預,不出七日她必會身亡。

我動用秘法,通過雙修一點點轉移她體內的毒素,花了將近十年時間才將古毒完全拔出。

而秘法的一個條件就是,雙方不得與他人雙修,否則都會遭到反噬。

這也是我特意囑咐靈溪的原因。

但現在靈溪體內的毒已經清除,我們也已和離,她完全可以接受譚逸塵的邀請。

難道......

我心裏剛剛升起一絲期許,下一秒便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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