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幫妻子的公司順利上市,我累到心肌梗塞急需手術,急忙向病床旁的妻子求助。
可一周內狂攬十億融資的妻子卻直接拒絕,滿不在乎:
「我是公司總裁,又不是你的提款機,何況你才通宵三四天而已,少在這裝模做樣!」
還不等我開口,我便血管堵死癱倒在地,妻子這才不情不願地打開手機輸入支付密碼。
我以為她終於要給我轉賬手術,可下一秒她卻笑著給新來的男助理發了五十萬的情人節紅包。
「你剛畢業每天就得工作三個小時壓力肯定很大,多吃點好的趕緊補補身體。」
後來,我連續一周都沒有打擾她和男助理約會,她才猛地想起還在醫院的我。
可當她看到我因為手術延誤早已淪為屍體時,不肯給我花錢的她又發瘋了般,傾家蕩產也要將我複活。
1
「夕瑤姐,你情人節扔下瑾懷哥來陪我,還給我轉這麼多錢,我......我這心裏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商場內,妻子的男助理賀行舟手裏拿著個包裝精致的禮盒,微微低著頭,像是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
而我的靈魂在一旁看著他這副綠茶樣,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沒錯,我已經死了。
因為我的妻子謝夕瑤遲遲不肯給錢做手術,耽擱了病情,就這麼荒謬的死在了病床上。
沒想到剛睜眼,就又看到賀行舟這小白花在這兒表演欲拒還迎,真是死了都不讓人安寧。
可偏偏這麼拙劣的演技,我的妻子謝夕瑤卻偏偏信以為真。
「你啊,就是太善良單純了。他一個大男人正值壯年,不就熬了幾天能有什麼事?」
「你要實在放心不下,我幫你問問他就是了。」
說罷,謝夕瑤這才勉為其難地拿起手機給我發來消息。
「行了,多少年了我還不知道你,別裝病了。」
「晚上想吃什麼,我等會兒派人去商場給你買點。」
我的靈魂飄在一旁,看著屏幕上跳出的聊天框隻覺得可笑。
直到現在,謝夕瑤都不相信我的病是真的。
發完消息,謝夕瑤僅僅是等了一分鐘,眼看沒等到我的回複,臉色瞬間又陰沉了不少。
「翅膀硬了啊,顧瑾懷,都一分鐘還在裝死。」
「跟我玩冷戰是吧?有本事你這輩子都不要回我消息!」
她冷哼一聲,語氣裏滿是不悅。
畢竟在這之前,為了讓她擁有滿滿的安全感,我都是秒回的。
可現在我已經死了,自然沒法回複。
賀行舟在一旁將一切盡收眼底,眼裏頓時閃過一絲得意,但很快又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問道:
「夕瑤姐,是瑾懷哥出什麼事情了嗎?要不你還是回去陪他吧,我沒關係的。」
聞言,謝夕瑤頓時冷著臉道:
「別跟我提他,一說就來氣!」
「你剛畢業還不知道人心險惡,有些人啊,業績沒做出來多少,成天就想著偷懶不幹活,你以後可不要像他一樣!」
我聽著這話,心裏隻覺得諷刺。
想當初,為了幫她的公司上市,我沒日沒夜地加班。
哪怕是回到家裏,還要處理各種文件,一天隻睡四個小時。
甚至為了拉攏客戶,我不惜放下所謂的麵子,低聲下氣地求人,陪客戶應酬喝到胃出血。
可這些,謝夕瑤全都視而不見。
「行了,不提他了。」
「行舟,你畢業剛來大城市還沒怎麼出來玩過吧,今天正好陪你轉轉。」
說罷,謝夕瑤像是跟我賭氣般,直接挽起賀行舟的胳膊去了商場。
在旁人眼裏,完全就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男人嘛,就該有幾套像樣的行頭。」
「今天送你一套西裝,好好打扮打扮,以後見客戶也用的上。」
可我看著那套西裝的價簽上,顯眼的十二萬後,不由苦笑一聲。
想當初,我經常出差,不得不參加各種商務應酬。
為了給客戶留下好印象,也為了表示尊重,我想買一套好點的西裝,花了五千塊錢。
可謝夕瑤知道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顧瑾懷,你能不能幹點正事?」
「整天就知道顯擺,瞧你虛榮的樣子還買上西裝了,趕緊給我去退了!」
從那以後,她每個月給我的生活費更是直接壓縮到五百,連應酬時的一瓶酒錢都不夠。
可現在,她卻眼都不眨地給賀行舟買十幾萬一套的名牌西裝。
賀行舟嘴角都會壓不住了,卻還在故作推辭。
「夕瑤姐,你今天能陪著我,我就已經很幸福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他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
「要是讓瑾懷哥知道了,之後到公司肯定又要......」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閉上了嘴,裝出一副自己說錯話的模樣。
謝夕瑤卻眉頭一皺,立馬追問道:
「他又要什麼?」
賀行舟這才一臉為難開口:
「瑾懷哥他可能覺得我這種新人平時給公司丟臉了吧,總是給我工作挑刺讓我推翻重來,還讓別人都遠離我,我怕他這次又誤會......」
他低著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謝夕瑤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
「顧瑾懷也太過分了!」
她氣得拿起手機,就要給我打電話。
可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卻先一步響了起來。
正是我的號碼。
「好啊,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謝夕瑤剛要開口斥責我。
電話那頭,卻傳來護士的聲音。
「您好,我們是市醫院的,請問是顧瑾懷先生的家屬嗎?」
聞言,謝夕瑤不耐煩道:
「我是他妻子,他人呢,讓他親自跟我通話!」
話音未落,電話那頭卻頓時陷入死寂,隨後沉重道:
「抱歉,其實......顧先生他已經去世了,麻煩您有空來醫院認領下屍體。」
2
「你......你說什麼?」
謝夕瑤頓時瞪大了眼睛,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電話那頭,護士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幾分無奈。
「顧瑾懷先生因為心肌梗塞,搶救無效,已經去世了。」
這幾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謝夕瑤的腦海中炸開。
她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
一旁的賀行舟連忙扶住她,臉上寫滿了關切。
「姐夕瑤,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一邊問,一邊偷偷觀察著謝夕瑤的表情。
「不......不可能,顧瑾懷他怎麼會死呢?」
謝夕瑤喃喃自語,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賀行舟卻並不意外,眼軲轆一轉,再次開口道:
「瑾懷哥死了?夕瑤姐,你別著急,會不會是弄錯了?」
「我剛才還看到瑾懷哥發朋友圈了呢,你看,祝賀林總監生日快樂,甚至看起來還挺親密的。」
我飄在一旁,聽到這話,差點氣笑了。
賀行舟這話的指向性也太明顯了。
那明明是我們公司最大的供應商,盛世集團的女總監,林清婉。
我跟她,純粹是工作關係。
今天她生日,我不過是定時發了個朋友圈,出於禮貌祝賀一下罷了。
畢竟,人家可是掌握著我們公司命脈的大人物。
可謝夕瑤一聽這話,原本還沉浸在震驚中的情緒,瞬間被憤怒取代。
「好啊,他不回我的消息,卻有空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
謝夕瑤的臉色鐵青,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她一把抓起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護士怒吼。
「要不是行舟提醒了我,差點就要被你忽悠了。」
「你算什麼醫生,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算了,我不管你收了顧瑾懷多少錢,讓你配合他演這出戲。」
「告訴他,趕緊給我滾出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電話那頭的護士,估計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直接被罵懵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她無語又帶著幾分怒氣的聲音。
「這位女士,請問您到底是不是顧瑾懷先生的妻子?」
「之前顧先生需要手術,您不肯出錢,現在人去世了,您難道連屍體都不來認領嗎?」
謝夕瑤被護士的話噎了一下,但依舊嘴硬。
「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而且他身體好得很!」
「前幾天才去體檢了,什麼毛病都沒有!」
「告訴他,今晚要是不跟我道歉,他就再也別想回家了!」
不等對方開口,謝夕瑤便直接掛斷電話,拉入了黑名單。
而我聽到這話,卻忍不住苦笑。
體檢......
是啊,我確實體檢了。
可這些年,我為了公司能早日上市,早就已經把自己透支得不成樣子。
胃病、高血壓、脂肪肝,心律不齊......
各種大大小小的毛病纏身。
為了不讓謝夕瑤擔心,我才從網上下載了別人健康的體檢報告給她看。
直到遞給她時,我才想起來忘記把體檢單上的名字也P成自己的。
如果她稍微細心一點,立馬就能發現端倪。
可她當時並沒有發現。
我因此還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很走運。
但現在想想,這麼明顯的漏洞都沒看出來。
或許,她隻是不在意我罷了。
......
天色漸晚,謝夕瑤主動送賀行舟回家。
車子就停在賀行舟住的公寓樓下。
可賀行舟解開安全帶後,卻沒有立刻下車,反倒是轉過頭,深情款款地看向謝夕瑤。
「夕瑤姐,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要不......你上去坐坐喝口茶再走?」
說著,他緩緩地靠近謝夕瑤。
可下一刻,謝夕瑤卻下意識地躲開了,語氣中帶著幾分疏遠。
「行舟,我們隻是上下級關係。」
「我欣賞你的才華,也看你一個人剛畢業不容易,所以才願意幫你。」
「但是,請你不要多想,早點回去休息吧。」
言盡於此,賀行舟這才不情不願地下了車。
......
夜晚的風,帶著幾分涼意。
謝夕瑤獨自刷著朋友圈,看著滿屏的秀恩愛,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愧疚。
今天是情人節,大家都在慶祝。
而她卻丟下自己的丈夫,陪另一個男人逛商場。
想到這,謝夕瑤突然加快了腳步,朝附近的銀行走去。
「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反正他那麼喜歡錢,給他也轉個520萬,讓他在朋友圈裏好好秀一把好了。」
然而,當謝夕瑤來到銀行,輸入密碼準備轉賬時。
工作人員卻一臉詫異:
「對不起,謝女士,您再看一下是不是輸錯了?」
「係統顯示,您要轉賬的賬戶已經注銷了。」
3
「銷戶了?」
謝夕瑤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像是要刺破耳膜。
她愣了一下,隨即一把抓住工作人員的胳膊,指甲都快嵌進對方肉裏。
「你再說一遍?這可是我給他辦的卡,他為什麼要銷戶!」
「你確定沒輸出名字,或者係統有什麼bug?」
工作人員被她問得有些無奈。
「女士,我們銀行辦理銷戶手續,都是要核對身份證,接入國家信息庫的,絕對不可能出錯。」
謝夕瑤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銷戶?」
「難道,他真的......」
而我飄在一旁,看著謝夕瑤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隻覺得諷刺。
當初二十萬的手術費,她明明坐擁上億資金,卻說什麼都不肯給我,還說我把她當作提款機。
現在我死了,她才想著給我花錢。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時,賀行舟也「碰巧」走了過來。
他看著謝夕瑤慘白的臉色,裝模作樣地問道:
「夕瑤姐,我下來買瓶飲料,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謝夕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賀行舟的手。
「行舟,顧瑾懷他的賬戶銷戶了,你知道怎麼回事嗎?他會不會真的......」
賀行舟皺了皺眉,立馬擺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
半晌,他才「恍然大悟」道:
「夕瑤姐,你別瞎想,依我看,瑾懷哥肯定是吃醋了。」
說到這,賀行舟更是長歎一聲,擺出一副罪人的模樣。
「這種橋段,我在小說裏看過不少。」
「唉......估計是他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心裏不舒服,所以才故意這麼做的。」
「他肯定是躲起來了,想讓你著急,讓你去找他。」
「其實就是想讓你回心轉意,才用假死脫身這些手段......」
謝夕瑤聽了賀行舟的話,原本還慌亂的心,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咬牙切齒道:
「顧瑾懷他竟然敢跟我玩這一套?!」
「還玩失蹤?玩冷戰?」
「他以為他是誰啊?!」
謝夕瑤越說越生氣,直接從包裏拿出手機。
「他不是要銷戶嗎?」
「好啊!」
「既然他不要,那我就給別人!」
說罷,她直接當著賀行舟的麵,把原本要轉給我的五百二十萬,全部轉給了賀行舟。
然後,她還特意發了一條朋友圈。
配圖是她和賀行舟的合影,以及轉賬成功的截圖。
我知道,謝夕瑤這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畢竟每次吵架都這樣。
她都是這樣氣我,想讓我主動出現,跟她認錯。
可她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再也不可能回應她了。
......
這之後的一周,謝夕瑤為了氣我,幾乎每天都和賀行舟膩在一起。
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逛街。
她甚至還帶著賀行舟參加了公司的聚會。
一時間,公司裏關於他們倆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
可我,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直到這時,謝夕瑤才終於開始有些慌了。
她忍不住跑到人事部,詢問我的情況。
「顧瑾懷呢?」
「他是不打算要工資了嗎?」
人事卻隻是無奈地搖搖頭。
「謝總,我們也一直聯係不上顧主管。」
「他已經一個星期沒來上班了,我們給他打電話,也一直關機。」
「現在公司好多業務都要他來處理,我們也隻能幹著急。」
謝夕瑤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她剛要說什麼,突然覺得一陣惡心。
「嘔......」
她捂著嘴,幹嘔了幾聲。
可她卻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開車衝回家裏,拿出了驗孕棒。
果不其然,一刻鐘後,上麵是清晰的兩條杠。
謝夕瑤懷孕了。
而我看著驗孕棒的結果,心裏也有些五味雜陳。
如果是在一周前,我肯定會高興地跳到天上。
可現在,我卻隻替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覺得可憐。
半晌,謝夕瑤想給我打電話,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可電話撥出去,卻依舊是關機。
折騰了半天,她也餓了,下意識喊出口想讓我給她做飯。
可家裏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
就連貓砂盆裏的貓屎尿團也已經堆積如山,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以前,這些都是我來做的,她從來不用操心。
直到此刻,看著一團糟的公司和家裏,謝夕瑤突然覺得很委屈。
她給我的同事、朋友一一打電話,發消息,詢問我的下落。
可所有人都說,已經很久都沒見過我。
謝夕瑤終於忍不住了,破天荒主動破冰給我發來了消息。
「瑾懷,你到底在哪兒?」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你也不能一直躲著我啊!」
「我承認,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不該不相信你。」
「你回來好不好?我真的好像你......」
謝夕瑤發完消息,依舊沒有等到我的回複。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臥室,視線卻落在了床頭櫃角落裏放著的一塊廉價的電子手表。
那是我還在上學時,她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
當年,我倆還是異地。
為了增進感情,謝夕瑤主動買了這對情侶手表。
那時候,謝夕瑤說,隻要輕輕拍一拍手表,對方的手表就會震動。
意思就是,我想你了。
除此之外,還有這實時定位,發短信拍照之類的功能。
因為是謝夕瑤送的,所以哪怕這表早就過時了,我也一直戴在手上。
誰問起來,我都樂嗬嗬地解釋,這是我老婆送的。
反倒是謝夕瑤,自從創業之後,就再也沒見她戴過。
不過也是,一兩百塊的電子小垃圾,怎麼能入上市女總裁的眼睛呢?
她肯定是覺得很丟麵子吧。
與此同時,謝夕瑤看著那對情侶手表,似乎也想起來,這手表還有定位功能。
她連忙拿起自己的那塊手表,戴在手上,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顧瑾懷,我倒要看看,這幾天你到底躲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你知道自己要當爸爸後,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硬氣和我冷戰!」
想到這,謝夕瑤立馬開車朝著另一塊手表的定位趕去。
然而,當謝夕瑤按照手表上的定位,找到我的時候。
卻來到了醫院的太平間。
「怎麼定位到這了,果然是太舊了,早就壞掉了嗎......」
還不等謝夕瑤說完,她的視線卻落在了遠處蓋著白布的一具屍體上。
而屍體的手腕處,一塊分毫不差的情侶手表正冒著亮光,下一,謝夕瑤手上的手表「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