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父親下葬後,方芳習慣性走到自家門口。
“砰”地一聲,一隻調羹砸在她額頭。
調羹碎在地上,她的額頭滲出血跡。
婆婆扯著嗓子罵道:
“誰家媳婦回一趟娘家要三天?這是成心欺負我兒子不在身邊,要活活餓死我這個老太婆啊!”
方芳跨過碎掉的調羹,她掀開鍋蓋,拿起涼透了的饅頭往嘴裏塞。
婆婆見她不掃地,掙紮著起身繼續罵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這是拿我兒子的錢買的饅頭,你怎麼好意思吃?”
方芳心裏泛起苦澀,饅頭噎在喉嚨裏下不去。
結婚一個月後,薑雲深便被派去島上駐紮。
他丟下癱瘓的婆婆讓方芳照顧,每個月隻打過來5塊錢作為家庭生活費。
婆婆長期喝藥,不得已之下,方芳才當了村裏的赤腳醫生。
這個人人稱讚的職業,卻成為婆婆挑事的理由。
此時婆婆將爛成抹布的襯衣,扔在方芳頭上,用命令的口吻:
“去!把我的襯衣縫縫補補,明天我要穿!”
方芳心生厭煩。
她把襯衣放在一旁:
“沒有縫紉機,我縫不了。”
“我兒子一個月工資50塊,你是不是貼給你那短命的爹了?”
是啊,薑雲深一個月工資50塊,一台縫紉機才40塊,她說過多次,薑雲深從未給她買一台縫紉機。
她縫縫補補三年落下了眼疾,這雙眼見光止不住流淚。
薑雲深的錢,到底去了哪?
"叮鈴”一聲,門外傳來清脆的自行車鈴鐺聲音。
方芳迎著刺眼的光芒,眼神落在嶄新鋥亮的自行車上。
鳳凰牌自行車,150元。
薑雲深三個月的工資。
他真舍得啊。
蘇瑤從自行車後座上下來,手裏拎著一盒包裝精美的禮盒。
“幹媽,你氣色怎麼這麼差?以後我來伺候你,好不好?”
婆婆笑得眯起來眼睛,寵愛的看著蘇瑤:
“幾年不見,瑤瑤更美了呢。”
她杏眉大眼,束腰的長裙勾勒得她身材上凸後翹,顯得明豔魅人。
蘇瑤身上的碎花長裙布料一尺5毛錢,剛上市沒多久,卻穿在了蘇瑤的身上。
她雖離了婚,現在卻光彩依舊,她的錢又從何而來?
“嫂子,自行車好看嗎?雲深哥特意挑了我喜歡的款式哦!”
蘇瑤打斷了方芳的思緒,她挽住方芳的胳膊,帶她出門去看自行車。
方芳甩開胳膊,蘇瑤瞬間跌坐在地上,手掌心在沙土地上滑出一絲血跡。
“方芳,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