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於謹睜大眼睛,“陳幸得,你瘋了?你好不容易才進了這個醫院,你現在說不幹就不幹?!”
他拉著她,“你趕緊的,我帶你去向趙總道歉。大小姐那邊,我來安撫她,她對我還不錯,應該會聽我的。”
陳幸得搖頭,“沒必要了,那個為女兒報仇的爸爸說得對,這座醫院,早就爛掉了。”
晏於謹皺眉,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麵帶陌生地審視她。
從前,她最是寶貝這份工作。
趙氏醫院工資高,她曾許下雄心壯誌,要努力掙錢,買一套房子。
所以這幾年,就算被責難,被穿小鞋,就算壓力大到讓她多次崩潰,她都咬牙堅持下來了。
但現在,她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灑脫?
那邊,趙雪喊道:“阿謹,你還在幹什麼啊!我好疼,你快來陪我!”
晏於謹深吸一口氣,對陳幸得道:“我現在要去忙了,等我有時間,我們好好聊一聊。”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奔向趙雪。
趙雪故意用陳幸得能聽到的大音量,說:“阿謹,你都不顧你的女朋友來救我,我真的好感動呀。”
晏於謹頓了頓,替她吹了吹臉頰上的細小傷口,“我是你的保鏢,這是我應該做的。”
陳幸得不想再看他們卿卿我我的惡心畫麵,將辭職信丟到領導辦公室,就離開了醫院。
路上,頻頻有人朝她投來奇怪的目光。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手臂的傷口還沒處理。
有個小姑娘朝她走來,遞上紙巾,怯怯地說:“姐姐,痛痛,擦擦。”
說著,她還踮著腳,吹了吹陳幸得手臂上的傷口。
這麼大的一道傷口,就連陌生人都會來關心她,但晏於謹連問都沒問一句。
陳幸得揉揉小姑娘的腦袋,“姐姐不疼。”
她回了家,簡單處理了一下創口,疼得她兩眼發黑。
這時,趙雪又發來一條短信,“阿謹帶我來見他爸媽啦,他向我吐露了他最脆弱的地方,陳醫生,他是不是很愛我?”
以前,每次晏於謹受了欺負,就會去他爸媽的墳前哭。
他還說,這是他的秘密基地,隻有他未來的老婆,才能和他一起見他爸媽。
所以他每次都帶陳幸得來。
可現在,他有了新的人選,那些對她說過的話,他也對趙雪說過了吧。
當初,在孤兒院,當她被其他孩子欺負時,是晏於謹挺身而出,就算被打得鼻青臉腫,也要站在她麵前保護她。
他說:“以後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一輩子,說來容易,可做起來,真的太難了。
從今以後,他就好好保護他的大小姐吧。
陳幸得在出租屋留了個信封。
裏麵是這些年,晏於謹給她交的學費,以及他在她身上花的每一分錢,她連本帶利全都還給了他。
從今以後,他們就兩不相欠了。
走之前,陳幸得最後看了眼整個出租屋,裏麵全是些打折過季的破爛。
這些東西,都沒有帶走的必要。
她去了南城後,她的爸爸媽媽自然會給她更好更貴的。
她馬上,就要開啟一段全新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