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急忙衝到露台邊向下看——
陡峭的半山坡上,顧冷宴抱著蜷縮在自己懷裏的夏暖暖,身旁是殘樹枯枝和滾落的碎石。
夜色朦朧,兩人的身影像極了中世紀油畫裏那對落難公主與王子。
救護人員把兩人救上來的時候,剛要離開的慕容月卻被顧冷宴的兄弟逼在角落裏。
其中一個一把扯過慕容月的頭發,將她拖拽到露台邊,語氣嘲諷,“你這個賤人!宴哥已經答應做完手術就跟你在一起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看這種女的,就應該送她下地獄!”
說罷,就揚起拳頭,朝慕容月揮舞過來。
那拳的力道,別說是個女孩了,就算是個壯漢,也得被打得往後趔趄三分。
有人看不下去,衝上來阻止,“這個賤人不是還得給暖暖捐骨髓嗎?”
“她死了不要緊,萬一害得暖暖手術做不了......”
那揮在半空的拳頭瞬間一滯——
誰都知道,夏暖暖是顧冷宴的命根子,要是耽誤了暖暖的病情,他們每一個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所有人的眼光不約而同地望向剛回來的顧冷宴,仿佛在等他發話。
顧冷宴眼神冷淡地注視著麵前的一切,眼皮輕輕落下,透出幾分涼薄的狠勁。
他的兄弟見狀,像是接受了某種指令般,將那記本該在幾分鐘前就落下的重拳砸下。
慕容月小腹感到了一絲劇烈的疼痛,她跪倒在地,卻又被繼續衝上來的男人猛猛踹了幾腳。
地上粗硬的裝飾物劃爛了她的臉頰,鮮血順著她的鼻腔流下,“家明...家明...”
她在心底默念著自己愛人的名字。
幾乎就要忍不住叫出來的時候,又生生吞了回去。
而夏暖暖此刻正躲在顧冷宴的身後,微弱的燈光下,她悄悄揚了揚無名指上的鑽戒,轉而朝著慕容月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
原來那個戒指,她根本就沒有扔出去......
而慕容月卻再也承受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住手。”
顧冷宴終於抬起他冷峻的臉,“把她扶起來。”
他走到慕容月身旁,掏出一個幹淨的手帕,替她擦了擦肆虐在臉上的淚水和血跡。
“我說過,隻要你乖乖聽話,做完手術我就和你在一起。”
“你為什麼就是執迷不悟呢?”
他語氣懇切,似乎慕容月淪到這一步,全是她的咎由自取。
她抬起頭,對上顧冷宴的眼神,“喜歡你,我罪該致死嗎?”
這句話,是慕容月本不想問的,畢竟她的喜歡都是演出來的。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她陪在顧冷宴身邊整整三年,哪怕再冷血的一顆心,也該有點溫度了吧?
慕容月心碎的眼神,看得顧冷宴恍惚了一瞬,他內心一緊,內心萌生出的那一抹異樣,是憐憫?
怎麼可能!
她落得如此下場,都是她欺負暖暖的報應。
是她活該!
想到這兒,顧冷宴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轉身問夏暖暖。
“這個戒指,我給你再買新的好不好?”
夏暖暖倔強的搖搖頭,“不!這是獨一無二的,我就要這個!”
顧冷宴點點頭,遂即對慕容月發出指令,“那好,誰弄丟的,誰滾下去撿!”
慕容月明知道那戒指就在夏暖暖的手裏,此刻卻雙唇緊閉。
她竭盡全力撐起身子,轉身離開,剛走到台階口,後背便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推了下去!
慕容月順著台階滾落了很久,直到重重摔倒雜草裏。
口腔裏蔓延的鐵鏽味越來越濃,她剛想抓住身旁的樹木爬起來,卻又被人踩著手指,狠狠碾了一輪。
顧冷宴的兄弟麵無表情,語氣冷漠,“顧總說了,好好找戒指,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見慕容月死命的點頭,那人才鬆開腳,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借著月光,慕容月看到顧冷宴摟著夏暖暖,在眾人的簇擁下,移步至了屋內。
此時的聚會又恢複了有說有笑的狀態,傭人準備的紅酒、蛋糕和晚餐被推了上來。
燈光、交響樂繼續響起,眾人在客廳中央伴隨著優雅的旋律跳起了舞。
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唯獨顧冷宴,在和夏暖暖跳舞的時候頻頻出錯,甚至還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腳。
“冷宴哥,你怎麼了?”
“是我哪裏跳的不夠好嗎?”
顧冷宴回過神來,溫柔地注視著她,“不是的,隻是你剛才跳下去,嚇壞我了。”
“答應我,以後不許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好嗎?”
夏暖暖莞爾一笑,把頭埋進顧冷宴的懷裏,“好,我答應你。”
顧冷宴點點頭,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窗外。
他環顧一周,卻沒發現自己想看到的身影。
慕容月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