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商言臉色慘白一片。
眼底的迷茫漸漸被盛怒所取代。
青筋凸起的手背上,遍布猙獰的交錯的痕跡,隱忍著全部的崩潰。
周遭的人都在笑。
半空中飄著的我也是。
大呼活該。
最終薄商言隻是慘笑一聲,便踉蹌狼狽的走出了宴會大廳。
我跟了他許久。
久到月色中薄商言的眼淚再也遮掩不住。
原來他愛莫清霜到了這種地步,哪怕遭到背叛和羞辱,都不忍心對她動怒。
是我愚蠢了。
所以我也活該。
我用盡全力,從枯枝的交錯中爬了起來。
原本因為虛脫而使不上力氣的四肢,都如同打了激素一般。
隻想著靠自己的力氣從這片森林中脫身。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一路狂奔,想要趕在薄商言的探險隊來之前離開。
不知道跑了多久,久到太陽開始落山,我再也無法通過位置判斷當前的方向。
終於雙腿一軟,臉著地直接跪到在了地上。
我抬起頭,吐出一口的泥巴。
旁邊樹上突然有人笑出了聲:“哈哈哈,你是從哪來得野人,也太搞笑了吧。”
我有些麻木的看過去,腦子已經不太轉彎了。
壓根就沒想明白,這樣的地方怎麼還會有別人,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醒過來,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酒店套間裏。
空氣中彌漫著陌生的檀木香。
是尋常人家不會用的,專門用來敬香禮佛的那一種。
“你醒了,小野人。”
一個身材高大挺拔,身著舒適家居服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漂亮的眉眼比女人還多了幾分精致。
舉手投足間卻滿是頑劣乖張。
黑眼圈有點重。
我張了張嘴,嗓子幹涸到冒煙,沙啞的像是動畫片裏的怪獸。
“我不是野人,我是來采藥的。”
他笑了笑,轉身打開了房間裏的電視機。
新聞上正在播報的消息,是京圈太子爺薄商言帶了幾十人的救援隊,正在全力搜索一個有可能遇險的藥農女,因體力透支昏迷了。
一個有可能遇險的人。
像個玩笑。
“他找的人是你吧?”
畢竟在這樣的原始森林裏,再想找出第二個落難的藥農女,著實不太容易。
但我還是裝傻充楞的搖了搖頭。
“不是我,我從小生活在川城,是個無父無母的無親屬的孤兒,哪裏會認識這麼大人物。”
隻要我不承認,任何人都拿我沒有辦法。
即便是這輩子反應明顯奇怪的薄商言自己出現在我麵前,我也有的是辦法搪塞。
好在,男人並沒追問。
看破不說破,大抵就是成年人的默契。
沒想到,我還是回了京市。
這個頑劣不堪的男人,居然是京市大院裏的混世魔王肖逸塵。
三代崢嶸至今,早已不是尋常大富大貴的豪門商人所能夠輕易比擬的了。
我成了大院裏唯一的女孩。
肖家三個兒子,肖逸塵的歲數最小。
他雖頑劣卻不紈絝,沒有像哥哥們那樣繼承父輩的衣缽,卻在商場上憑借自己殺出了一條血路。
肖家人也不嫌棄我這個野孩子。
倒是讓我過了兩輩子一來,最閑散安逸的一段日子。
直到再次遇到薄商言。
那天肖逸塵帶著我,出席京市商業協會的晚宴。
我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他別有用心,可三推四推的沒有成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為了避免被有可能也重生了的薄商言認出來,我還特意找了肖家大嫂推薦的知名化妝師來改頭換麵。
肖逸塵看著我,愣了好半天。
我有些局促的搓搓手,試探性的問:
“怎麼樣,有沒有很奇怪?”
他這才回過神,扯了扯唇角:
“小野人沒想到還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你這麼一打扮,說是京圈的名媛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