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他睡眼惺忪的眼睛,別說,那一刹那我居然覺得還有點帥。
“我知道自己長得帥,但是你不能愛上我,我不行,陸正則也不行,其他人可以讓我給你把把關。”
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你怎麼不學習,不到一百天就要高考了,從你轉過來,我就沒看見過你看書。”
他打了個哈欠,“我都收到A大通知書了,我還考什麼,好容易逃脫高三的魔爪,沒想到睡一覺又回到高三,誰能懂我的苦。”
我不懂,也聽不懂,但我知道,這孩子八成睡傻了。
高考都沒考呢,他上哪來的通知書。
我遞給他一顆糖,“吃點甜的,醒醒神。”
等了三秒,聽見他壓抑的尖叫聲。
我偷偷捂住嘴,奪命薄荷糖一出,誰與爭鋒。
他灌了半瓶水,我都懷疑自己給他吃的檸檬糖,沒過幾分鐘,我再轉身看向他。
他又臥倒在桌子上,我繼續捅捅他,“起來學習啊!”
他嘟囔幾句什麼,我沒聽清,湊過去。
“啊!”
看著他紅腫的嘴唇,我趕緊推他。
“你對薄荷過敏嗎?趕緊起來,去醫務室看看,再嚴重得去醫院。”
說話的功夫,他嘴唇邊的皮膚也開始發紅。
他摸摸頭,“我說怎麼感覺比剛才還困,我還以為你給我下藥了。”
我沒工夫和他貧嘴,生怕他出意外,趕緊請假帶他去醫務室。
校醫讓他輸液觀察下,出於愧疚我主動留下陪同,回去也學不好,還不如現在放心一點。
“對不起啊,陸維楨,我不應該亂給你東西吃的。”
他擺擺手,“嗨,也不怪你,我也是沒看,我家裏人都知道我薄荷過敏,我忘記你現在不知道了。”
幸好,過敏還不算嚴重,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補償他,越想越怕,我胡亂擦擦洶湧而出的眼淚。
他非常自然地給我擦起眼淚,好像做了很多遍一樣。
我一臉蒙,他手也僵住,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偏偏正好這個時候校醫拉開簾子進來,她一愣,笑著開口,“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我趕緊擦擦臉,他手放回去。
校醫走進來,看了一眼藥,說了一句還需要一會再換藥,又出去。
氣氛有些尷尬。
我看著自己的手,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過了一會,他才開口。
“我不是占你便宜哈,我就是習慣了,但是忘記了,你今年才十八歲。”
“反正你在這也沒法學習,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說在未來,有個小男孩,從記事開始就和爺爺奶奶生活,一年見到爸媽的時間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平時,爺爺還總會出差,就隻有他和奶奶兩人。
他從一個嬰兒到五歲,都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給他帶大,奶奶會給他講故事,在他調皮的時候也會揍他屁股。
但他依舊和奶奶最親,等到他父母發現孩子不親近自己後,開始反思,並把他帶到自己身邊。
之後,他隻有逢年過節才能見到奶奶,再後來,上學後,更是隻有寒暑假才能見麵。
相反的是,他每年都會見另一個奶奶,爺爺讓他叫她文奶奶。
文奶奶不會揍他,隻會給他好吃的,好玩的。
他也漸漸喜歡上文奶奶,甚至期待著見文奶奶,不愛去奶奶家。
即使奶奶總是讓他過去,他也當做聽不見。
大人們總是帶著他和文奶奶一起吃飯、旅遊,甚至有的時候一起過年。
他被大人告訴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告訴奶奶。
等他長大些,因為奶奶不許他點外賣,他和奶奶鬧起來,無意間說出了文奶奶的事情。
奶奶和他們鬧翻,和爺爺離婚,離開這個家。
沒人挽留她,甚至大家都覺得很好,總算可以光明正大和文奶奶一起生活。
他還聽見爺爺和爸爸聊天,說奶奶甚至都沒有帶走一分錢,因為這些年她並沒有工作。
他不知道奶奶去了哪裏,隻是覺得文奶奶變了,對他也沒那麼好,而他也想念自己的奶奶。
但他最後聽說奶奶的消息,是她病了,因為沒錢醫治,最後死在醫院裏。
那個時候,他開始覺得後悔,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也許奶奶還能活著,可惜一切已經來不及。
等他考上大學,去奶奶的墳墓給她報喜,不知不覺間暈倒。
再醒來,他就成了一個高三學生,他看見了十八歲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