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衝進圖書館時,管理員正用消毒液拖地。
整個大廳空無一人,寂靜的可怕。
空氣中充斥著消毒水與濃烈的腐魚腥氣的味道,我緊緊捂住口鼻。
管理員好像什麼都沒聞到,一味的低頭拖地。
我貼近古月,小聲說:“我們要分頭找張子涵嗎?”
“你們在說那個馬尾辮女生吧?”
我嚇了一跳。
管理員指著三樓古籍區說道:“半小時前捧著玻璃罐上去,說是要查資料......”
古月點頭道謝,拉著我快速上了樓。
“從現在開始,不要與其他人搭話。”
三樓燈光昏暗,依舊空無一人。
我跟在古月身後,緊緊握住口袋裏的護身符。
整個區域的氣氛詭異到極點,我努力壓抑住自己的呼吸聲。
古月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在層層書架中尋找張子涵的蹤跡。
我實在害怕,忍不住低聲詢問:“張子涵還活著嗎?這裏太怪了,要不我們先出去,再多找幾個人幫忙?”
古月沒有回頭看我:“你已經陷入鬼的詭計之中,別人幫不了你的,你隻能自己尋找活路。”
我想起手機信息裏的11小時死亡倒計時,咬咬牙跟了上去。
古月歎了一口氣,遞給我一張黃符:“這個你收好,一會兒遇見張子涵,你就把這個東西貼到她身上,她就沒辦法傷害你了。”
“好!”
心理的恐懼消退了大半,我也顧不得多思考,隻想早點找到張子涵。
魚腥氣越來越重,地上灰色瓷磚上逐漸出現黏液。
當我摸到第三排書架時,指尖突然觸碰到某種溫軟的膠質物。
我驚呼一聲收回手,又趕緊捂住嘴巴。
耳邊吹來一股陰風,夾雜著淡淡的草木香。
古月突然拽住我後退。
頭頂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發黑的鱗片從三樓天花板上墜落。
“別抬頭!”
她聲音發顫,緊緊拽著我蹲下。
“她在蛻皮!”
我們屏息挪到古籍區門口。
透過書縫,我看見張子涵的帆布鞋散落在地,鞋帶係著詭異的雙死結。
而鞋底旁邊,赫然放著一個鮮紅的紅包。
我壯著膽子伸頭去看,卻發現紅包上的金額竟然也是44.44!
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書架間隙突然傳來黏膩的吞咽聲,一條布滿屍斑的胳膊正緩緩從《地方誌》書架後伸出。
古月迅速甩出一張黃符,在接觸的一瞬間,那條胳膊燃起藍火。
“啊——”
那個怪物一樣的東西哀嚎一聲,迅速逃竄消失在我們眼前。
古月暗罵一聲:“該死!她釣上來的不是蛇頭魚,是屍魚!”
我震驚道:“那是什麼東西?”
“一旦釣上屍魚,人就會莫名地感到疲憊,緊接著他們的皮膚開始瘙癢難耐,隨後會慢慢蛻皮,在蛻皮的過程中,身體會發生可怕的畸變。而當蛻皮完成,這個人的魂魄會在4小時內逐漸消散,最終變成行屍走肉。到那時,一切都晚了......”
古月緊緊握住我的肩膀,眼神淩厲:“你們究竟是在哪裏釣的魚?怎麼會釣上來屍魚?”
事情詭異的走向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隻能本能的回憶前天夜釣的經過。
“是劉霜說,最近流行夜釣,能釣上來給人帶來好運的鬥魚,於是我張子涵就一起去了,就在......學校郊外的人工湖那裏,那個黑水潭......”
話音未落,古月猛地捂住我的嘴。
書架旁邊的玻璃映出我們身後——本該是牆壁的位置,赫然立著一個兩米高的水培瓶,泡著半張腐爛的魚臉。
我們小心回頭,背後依然是舊得掉皮的牆壁。
可旁邊的玻璃上卻清楚的映出那張魚臉。
古月皺眉掐指,臉色很不好。
“事情有些不對,你在這待著別動,我去查看一下。”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古月就已經走出視線。
我蜷縮在書架角落,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掏出那張黃符舉在麵前。
瞪大雙眼警惕的環顧四周,乞求張子涵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奇怪的吞咽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可周圍明明什麼也沒有。
那隻剩下一種可能。
天花板。
想到這裏我瞬間頭皮發麻,恐懼從四肢漫布全身,直達心臟。
我不敢向上望。
隻能緩緩將黃符舉過頭頂。
心裏期盼著古月早點回來。
突然,聲音消失了。
四周恢複了剛上來時的詭異寂靜。
是古月幹的嗎?
她解決了?
旁邊的鏡子裏空蕩蕩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我沉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發現後背早已經被冷汗浸透。
手腳有些發麻,我慢慢站起身,想要活動一下。
“哢!哢——”
鏡子突然出現破碎聲,我一下子腳軟跪倒在地。
鏡子迸射出刺眼的紅光,我下意識想要閉上眼睛,卻發現身體不受控製了!
詭異的紅光將整片書架籠罩,我眼睜睜看著自己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向鏡子走去。
距離越來越近,心跳越來越快。
直到我在距離鏡子一米的距離站定。
我看見了。
鏡子裏的我臉色慘白,畫著鮮紅的唇妝,身上穿著一件大紅刺繡婚袍,被撕碎的裙擺上沾滿上了泥土和汙漬。
我的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一行字:陰婚換命,替死新娘。
手機在褲袋裏瘋狂震動。
身體依舊不受控製。
我掏出來的瞬間,屏幕自動跳轉到宿舍群——灰色頭像重新出現,正在發送婚禮請柬。
我的雙手不自覺的打下四個字:吉時已到。
鮮紅的電子請柬炸成血霧,彌漫整個手機。
我看著自己緩緩抬起手機,擺出自拍的姿勢。
前置攝像頭突然自動開啟。
血霧散去。
取景框裏,我身後站著穿喜袍的無臉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