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心裂肺,不顧火焰灼傷,從裏麵搶救出了一本相冊。
裏麵是媽媽一輩子的照片,是我和媽媽的回憶。
我爸爸走得早,是媽媽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我長大,為了讓我讀書,她挨家挨戶借錢。
後來結婚了,媽媽喜歡孟竹喜歡得不得了,天天念叨,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包括那隻傳家寶玉鐲。
我紅著眼,死死盯著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孟竹的眼睛裏竟然流露出了一點心疼。
蕭鬆鶴注視著火焰,竟然神經質地抖起來,像嗑了藥一樣。
他拉著孟竹,在火焰前跳起舞。
“小竹!你就是我的繆斯!毀滅!太美了!這簡直就是,簡直就是無與倫比的藝術!”
現在我才發現,蕭鬆鶴頭發黑亮茂密,絕不是假發套。
一個經常要化療的肝癌晚期患者,頭發竟然比正常人還多。
我不想和他們多費口舌。
走到孟竹身邊,我伸出手。
“把我媽媽的鐲子還給我。既然你嫌晦氣,還我。”
孟竹看向手腕的一抹翠綠,眼神裏閃過一絲惡毒。
“喬林,你知道的,我孟竹得不到的東西,從來隻有一個下場。”
她摘下鐲子,狠狠摔在地麵上。
我呆愣愣的,站都不站穩。
媽媽的東西,我又少了一件。
蕭鬆鶴在旁邊噗嗤一聲笑了。
“老土的東西,砸就砸了,值幾個錢啊。用得著你在這裝柔弱?你幹脆去表演係任教吧。”
孟竹施舍般扶住我。
“喬林,我知道你還愛我。”
“立刻把房子騰出來,打掃幹淨,按照我給你的圖紙,給鬆鶴和孩子各裝修出一間房,要采光最好的主臥。”
“然後你回學校請假,把所有錢交給我,全心全力照顧我們。我生孩子需要人照顧,鬆鶴癌症也需要人伺候。”
“發什麼呆,你聽懂了嗎?”
“要不是以前我生病時,你照顧特別周到,我還不用你呢。”
我嘴裏全是咬破舌頭的血,說話含糊不清。
“去你的吧。”
孟竹不敢置信。
“你再說一遍?”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他們,咧開嘴笑了。
“那我就再說最後一遍,這是我的家,你們兩個立刻滾出去,我不養孽種,也不養奸夫。”
“孟竹,你別忘了,你的體麵清閑工作,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有的。隻要我想,可以隨時收回。”
孟竹臉色慘白,拉著我的手,眼淚一滴滴掉下來。
“今天是我們三周年紀念日,你一定要鬧成這樣,誰也下不來台嗎?你忘了我們一路走來多麼艱辛嗎?”
我一把推開孟竹,覺得可笑極了,荒謬極了。
到底是誰在三周年紀念日鬧?
到底是誰忘了過往的艱辛?
到底是誰間接殺死了我的媽媽?
她怎麼可以心安理得,對我指手畫腳,難道她真的意識不到錯誤嗎?
“孟竹,我們結束了。”
“還有,你真的確定,他真的患肝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