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程靖川,怎麼可能在乎她。
這一次的夢境好長,夢裏走馬燈似地播放完她的這八年婚姻。
從海誓山盟到相看兩厭,她作為旁觀者,竟隻是冷漠地看著。
毫無波瀾的心底,似已將一切都徹底放下。
等夢終結,她迷茫地睜開眼。
居然是程靖川率先撲了過來。
他似乎一夜沒睡,眼下青黑一片,胡茬也冒出來不少。
“知晚,你發燒又加重了,都快合並成肺炎。”
“你好好在這住上幾天。醫生說了,你這病最要放寬心,別動不動就胡思亂想,這樣傷了自己的身體,還容易冤枉好人。”
即使是對她表達著關愛,他也不忘給孫曉雨開脫。
趙知晚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雖然說已經不在乎了,心臟還是縮了一縮。
“你也別再把離婚掛在嘴邊,咱們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別鬧了好不好。”
程靖川激動地畫著大餅,直到孫曉雨出現在窗外。
他不自覺地往外走,如做賊一般,鬼祟拉住了來人。
“曉雨,你嫂子現在病著,你就多擔待點兒。”
“沒關係的川哥,為了能叫你安心,我受點委屈沒什麼。”
“曉雨,真苦了你了。其實真要論起來,也算是她偷走了你的幸福。如果當初你沒有考走,我們早就已經...”
“別說了川哥,是我沒有這個福氣...”
低低的哭泣聲若有似無,偏生每一句落在耳邊,都帶著欲拒還迎的魅惑。
程靖川明顯著了急,忙不迭地輕聲安慰著。
樹影微晃,照出兩人熱情相擁的身影。
趙知晚知道,這肯定是孫曉雨特意挑好的角度,就盼著她能再“潑婦”一回。
她默默轉過了腦袋,佯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那邊溫存了片刻,程靖川重新回到病房。
他收拾好所有的心虛,甚至體貼地給趙知晚喂了喂水。
“以後,我一定會分出時間來關注你,好不好?”
他佯裝著深情。
趙知晚沒有回他,隻是配合著將一杯水都喝下。
以後?
他們不可能有以後了。
很快,她便選擇出院。
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指導員,重新領回一份離婚申請。
接著,便是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在瞞住程靖川的情形下,讓他簽下自己的名字。
機會也很快到來。
為了表示對病人的愛護,程靖川一連好幾天,都押著喬喬老實呆在家中。
表麵看來,似乎一切都溫馨如舊。
隻有電話鈴聲,打破了寧靜。
“川哥,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可是我的腳太疼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後遺症,你能過來看看嗎?”
孫曉雨的哭腔明顯,快心疼壞了程靖川。
他悄悄捂住話筒,萬分糾結地對著話筒耐心安慰。
“曉雨,我這邊走不開,要不你找別人送下?”
“嗚嗚,川哥,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沒事,我一定會沒事的。”
嬌弱的低泣聲聲聲入耳,程靖川霍地起身,幾乎再也坐不住。
聽到動靜的喬喬也立即趕來,小臉上全是心疼。
他不停地在門口徘徊,小腳都快跺爛。
“爸爸,曉雨阿姨的腳可是她的命,我們趕快去幫她吧。”
“媽媽都出院了,能有多大的事兒。”
“我們就還用以前的理由,你要帶我去處理緊急公務。畢竟誰也不會像她那麼閑嘛。”
趙知晚就站在門邊,靜靜等著程靖川最後的決斷,手中的幾份申請,幾乎都快捏變了形。
很久很久,外麵終於傳來程靖川的決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