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白月光頂罪,龍尊夫君將我獻祭閻羅,剝皮抽筋。
還生生拔了我所有鳳羽,隻為給白月光製成絕世法寶。
轉頭對宗門說我搶走了上古至寶,棄三界安危於不顧。
我成了仙界臭名昭著的鳳凰,被抽鳳髓絕望而死時,他正在用三界最高儀仗娶白月光為妻。
三千年後,等月柳要用鳳尾血治絕症時,他又想起了我。
他擰眉不耐,
“不就是讓她在閻羅殿悔過,竟多年都不見回來,不知道月柳在等著她鳳尾血續命嗎?”
“給她最後一次向我認錯的機會,過時不候!”
可是我早就消失三界了。
1
我的鳳魂飄在半空,看著自己的真身魂飛魄散,筋脈盡毀。
我以為我的鳳魂會永世待在深不見底的閻羅殿,永無出頭之日。
直到有仙侶發現了我的屍體並非凡類,而帶有億萬年法力。
他們把我送回了上古仙族。
來鑒知仙魄的是玄卿,三界龍尊,也是我的仙侶。
“仙魄盡散,仙脈盡斷,渾身被剝皮抽筋,死前經曆過極大的痛苦。”
他皺眉,麵露不忍。
“致命傷在丹田,被生生抽去魂魄,又被攝魂火炙烤而死,吐血而亡。”
“想來施法者必定對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否則絕不會下這樣重的死手,竟比懲罰犯了錯的妖鬼手段還殘忍。”
聽著這些話,我浮現苦澀的微笑。
是嗎,玄卿?殘忍嗎?
這一切,都是你吩咐閻羅殿對我做的啊。
三千年前被閻羅王抽鳳髓折辱致死後,我又被種下真身冷凍基。
原本應當魂飛魄散的我屍身被冰凍,被一眾小廝折辱夠了之後,三千年後再度送回玄卿手中。
可他早已認不出是我。
“龍尊,月柳問您何時有空,她做好了上等佳肴等著您回去享用。”
聽見月柳的名字,玄卿的眼神立刻柔情起來。
我看了心底一陣泛酸。
原來,你早已心裏有了她人,那我算什麼?
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情意你全都忘了嗎?
突然,玄卿似乎又想到什麼,神色冷了下來,
“那個賤人找到沒有?”
“還,還沒有。”
玄卿冷笑一聲,“我真是太給她臉了。”
“龍尊別著急,那種背棄三界的孽障,我們定會尋到,將她剜骨抽心,都不足以泄憤!”
看著站在玄卿一旁的、曾經最忠心我的部下,如今早已歸順玄卿,話語間視我如仇敵。
心猛然刺痛了一陣。
是啊,三千年了,還沒有找到我。
可我明明就在你們麵前啊。
突然,玄卿神色一愣。
那具冰屍的腹部,有一塊陳年傷疤。
是當年三界大戰我為了護著他而受傷的。
此刻,我竟生出一絲希冀。
玄卿,你一定能認出我的對不對?
2
可我失望了。
他隻是神色變化了一瞬,又很快恢複淡漠。
“把屍體抬下去,派人去查具體身份。”
“如今不知這是閻羅王的私人仇怨,還是針對整個龍族的,所以不能疏忽,必須查清楚。”
“是!”
見屍體被抬走,我心徹底墜落。
明明三千年前,你撫摸著我的傷疤,眼中滿是愛意,說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道疤,這是我們愛的印記。
可現在,什麼都變了。
我苦澀一笑。
那場閻羅大刑,我早已命喪其中。
處理完屍體,玄卿馬不停蹄來到我的住處,卻滿臉嫌惡。
高貴的上古龍尊,倘若不是為心上人月柳找鳳尾血續命,想來他這輩子都不會踏足這種臟汙之地。
玄卿滿眼都是厭惡不耐,
“掃把星,趕緊給我滾出來。”
打開門卻看到裏麵隻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眼神驀然一動。
那正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神君,司命仙君。
司命仙君神形潦倒地喝著酒,頭都沒抬。
“滄嵐已經死了三千年了,您請回吧。”
玄卿聽後,眼中的嘲弄愈發深刻,
“她是三界的罪人,如今還想在我麵前玩裝可憐的把戲跟月柳爭寵?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明知道月柳性命垂危,急缺她的鳳尾血續命,還故意躲起來,看到三界因為她動蕩不安,她就滿意了?”
“要是月柳因為她出了什麼閃失,我定要將她抽筋扒皮!”
我忍不住嘲諷地笑了。
扒皮抽筋?玄卿,我已經被剜骨抽筋,魂飛魄散了啊。
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司命仙君步履蹣跚,形銷骨立,連連咳嗽,“滄嵐早就被你害死了,難道你還要讓她死後魂魄不寧嗎?你就不能讓她安心地走嗎?!”
“笑話,她這種隻會惹禍擾亂三界的禍害,也會舍得死?”
玄卿不再廢話,發動靈力開始搜尋我的仙魄,卻根本感應不到。
司命仙君顫顫巍巍來到他身邊,一頭白發滄桑飄散,
“滄嵐早就魂飛魄散了,你是感應不到的,你一定要這樣打擾她的魂安嗎?”
“她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玄卿冷笑,一把推開他,
“她受什麼苦了?她受的苦能有月柳多?知不知道月柳整日以淚洗麵,憔悴不已,馬上要死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滄嵐這個害人精!”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我以三界龍尊的身份命令你,交出滄嵐,否則別怪我不念昔日舊情。”
司命仙君眼中的光熄滅了,酒入冷喉,愈發刺激得心一陣發涼。
“沒有了,都沒有了。筋脈盡毀,仙魄盡散,你再也找不到了。”
眼看著司命仙君冥頑不靈,就是不肯交代我的下落,玄卿眼神愈發狠厲,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仙君,你知道的,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月柳。”
他直接發動上古神力,生生吞噬了仙君的一條腿,拖行千裏,血流成河。
“怎麼,還不肯說那個賤人在哪?”
司命仙君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他氣極,見我還沒出現,直接給他體內打入一道電光,對著周圍的空氣惡狠狠道,
“賤人,我知道你沒死,我已經給司命老頭種下了攝魂基。”
“三日之後若你還不乖乖出現,就等著他跟你一樣魂飛魄散吧。”
說罷他就揮袖離開了,徒留仙君一人苟延殘喘,絕望吐血。
我的心碎裂到極致。
我沒想到他為了逼我出現,居然能對從小看著我們長大的仙君做到如此狠毒的地步。
可我早就死了,被他親手送去閻羅殿頂罪那天就已經死了。
仙君艱難爬起,一步一吐血地走向角落的魂盅。
那是我的鳳魂燈,閃著微弱的光,被小心安置在裏麵。
攝魂基種下,猶如掏心挖肺,可仙君似乎感受不到痛覺。
他緊緊抱著鳳魂燈,留下兩行清淚。
“滄嵐,別怕,我這就來陪你啊。”
看著眼前痛苦的仙君,我不禁淚如雨下,
從小母親去世,我神識淺薄,被鳳族視作敗類。
隻有仙君對我疼愛無比,視我為掌上明珠。
他與我約定好,要守護三界和平,繼承母親遺誌。
直到我長大後真鳳現身,嶄露頭角,與龍尊玄卿正式聯姻。
我終於能讓他過上好日子了。
可是我卻先走了,永遠背棄了諾言。
3
我的魂息被迫飄到了玄卿身旁。
看著他溫柔地摟住月柳,寵溺地帶她騰龍戲雲,看遍三界雲卷雲舒。
月柳撒嬌嗔怪,玄卿低頭輕哄,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看著他們恩愛的模樣,我的心驀然刺痛了。
從前,他也這樣愛過我。
可為什麼月柳一出現,就什麼都變了呢?
三千年前,身為小蛇的月柳意外傷了閻羅王的獨子,惹來殺身之禍。
傾慕她已久的玄卿卻讓我去頂罪。
閻羅殿來收魂時,玄卿還在我們兩人之間舉棋不定。
我痛苦大喊,
“是月柳動手傷人,我去了會死的!”
而月柳隻是淚眼朦朧地看了玄卿一眼,便讓他立刻下了決心。
他低頭哄我,
“你真鳳護體,去了他們必定不會太為難你。”
“月柳不同,她是低修為小蛇,怎能受那種刑罰?”
嗬,所以你舍不得她受刑,卻能眼睜睜看著我送死?
說罷我就被扔下三千丈閻羅深淵。
閻羅王異常殘忍,月柳傷的又是閻羅王的親生獨子。
他們自然不會手軟。
整整百年,我都在煉獄中度過,最後被抽取仙髓,魂飛魄散。
隻有仙君曾闖入閻羅殿為我申冤,
“你們豈敢對真鳳下此狠手!”
可頓時就被閻羅王一掌拍飛,當場就沒了半條命。
最後還是被好心的仙族帶回去,昏迷了整整一百年。
仙君被閻羅王打得昏迷不醒時,玄卿正用三界最高儀仗娶月柳為妻。
而我卻被汙蔑成搶走上古至寶、棄三界安危於不顧的叛徒,惹得三界議論紛紛,怒罵不已。
最後甚至連我究竟是死是活,都沒人過問一句。
從前龍鳳結姻的佳話,徹底淪為笑話。
而月柳成為他的枕邊人。
我的魂魄眼睜睜看著他們恩愛,而我永墜地獄,不入輪回。
心痛得幾欲撕裂。
玄卿,你真如此恨我嗎?
恨到最後一麵都不願見我,你忘了我們曾經三界許下的誓言了嗎?
回憶被月柳的月柳驚呼打斷,抬頭看起她搖搖欲墜倒在玄卿懷裏,說自己快要不行了,隻有鳳羽血可以救命。
玄卿瘋了一般開啟神識搜尋我的痕跡,他不相信我不在這裏,更不信我會不守著仙君。
直到玄卿終於用搜魂術發現了我的一絲蹤跡。
他闖入我曾經的住處,發動上古神力,終於.....
那盞被仙君小心安放在魂盅裏麵的鳳魂燈被神力搜尋到,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定了定心神,看清那是什麼後,眼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