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公初戀顧景然發了條朋友圈，一張B超單子。

並配文：

“感謝寶貝給我送的寶寶！”

可這單子上，卻是我的名字。

我才知道，老公給我安排的人工授精，是他和白月光的結合物。

心臟被狠狠攥緊，異常絞痛。

我默默評論，“你的孩子馬上就沒了。”

十秒後，老公打電話怒喝道，“景然一直想要個孩子，你幫幫她怎麼了？”

“你隻考慮你自己，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我徹底心死。

在離婚協議書簽下我的名字。

1.

“要我說多少次，景然隻是發錯圖了！”

“你這麼多年都沒下過一個蛋，不全都是你的問題嗎？”

餐盤被摔了個粉碎。

一回到家，程昱言就鬧個不停。

隻因他將他和顧景然的受精卵，放入了我的體內。

幸好昨天我刷到了顧景然曬B超的微博，才知道原來我被徹底騙孕了。

最可笑的是，程昱言氣急敗壞，謊話編了一個又一個。

前言不搭後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直到我決意打胎，他更是假意攤牌，裝起可憐。

“老婆，你知道，我一直都想養一個孩子，不然我怎麼帶你去醫院做試管呢？”

“顧景然剛好也在醫院做取卵，說想借我的精子用一下。”

“結果給你手術的時候，醫生就放錯了。”

“這都是一個誤會”

他摟住我的腰，溫柔得很刻意。

實際上，根本沒有他說的這回事。

為了防止烏龍，我特意去查詢了當日的手術確認簽名。

就是他本人授意簽名，換成了別的受精卵，誤導醫生放入我體內。

他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又要妥協。

攻勢也就更猛了。

“況且景然也很喜歡小孩子，到時候認你當幹媽，多好呀！”

“好老婆，你這次也乖乖聽話，好不好？”

聽見“聽話”兩個字，我渾身犯怵。

他太了解我，我的確聽話好掌控，不知道為他放低了多少次底線。

可這次我怎麼可能還那麼傻？

我低頭不語，隻是把他纏繞著腹部的手臂推開。

這下可就讓他炸毛了。

“你不是說，無論我做什麼事情，你都願意支持我嗎？”

“口口聲聲說愛我，卻要把孩子打掉，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

“現在，我要求你把孩子留下，乖乖生出來！”

2.

“不可能。”

我反鎖門，將他關在外麵。

一陣劇烈的捶門聲傳來。

“你還在吃什麼醋？”

“結婚七年，你那不爭氣的肚子，有過一點動靜嗎？”

“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怎麼說我，你生不了孩子，最沒麵子的人是我！”

門外還是一句接著一句的怒喝。

過了好久，他才放下兩三句更惡毒的狠話，摔門離去。

雖說有七年的夫妻之實，可他從來不願意碰我，望向我的眼神總是很淡漠。

為了讓程昱言不離開這個家，我想生下一個孩子，讓他感受到幸福。

可他總借口推脫，說是不願帶小孩，說花錢花精力。

直到前兩個月，他不斷地在看胎教課程和帶娃攻略，還要帶我去做試管嬰兒。

原來是在和顧景然籌謀，計劃產下一個孩子。

哪裏是不想要孩子，分明就是還愛著顧景然，想要他們的孩子。

沉沉昏睡過去，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本來想直接打車去醫院流產，程昱言卻回來了。

桌上還擺了愛心早餐，全都是孕婦所需要的蔬菜和果實。

看到盤中的聖女果，我不禁皺眉。

說了無數遍聖女果過敏，他從沒記得過。

“老婆，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發誓，我隻愛你，顧景然隻是過去式了。”

“如果我真的喜歡顧景然，我早就娶她了，何必要來招惹你呢？”

“這個孩子是無罪的。他來到世界上，就是給我們的禮物呀。”

他目光深情望著我。

言辭鑿鑿，如此懇切。

一時間，我竟然無法辨別他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演技充足。

突然，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

是一條20秒的視頻，發件人正是顧景然。

視頻中，程昱言在酒店房間，和她深情告白。

“然然，我根本不愛那個黃臉婆。”

“可現在要保住我們的孩子，必須穩住她。”

“等孩子生下來，我就和她離婚，再把孩子名正言順地搶過來。”

3.

背脊一陣發涼。

看得出，顧景然或許對這個孩子無所謂，但是存心想狠狠惡心我。

用程昱言對她無底線的愛，來傷害我。

手機音量很小，程昱言並沒有聽見視頻的聲音。

他單膝下跪，捧著一束鮮花。

“老婆，相信我，好好養胎。”

“我會變成一個稱職的丈夫，更是會成為優秀的父親。”

謊話連篇，卻沒有一點臉紅。

我低頭皺眉。

“這個話，你跟顧景然說去吧。”

“我沒義務給你們生孩子。”

他滿臉困惑，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的確，放在以前，這樣的甜言蜜語，我一下就相信了。

還會嬌嬌地說，“老公真好”。

我轉身就要走，他卻一把攔住我。

“你怎麼就不信我呢？”

“難道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隻會說胡話的畜生嗎？”

我冷冷盯著他的脖頸。

指著上麵的草莓印，冷笑一聲。

“下次去酒店的時候，注意一點。”

“七年了，你脖子上的吻痕新舊交替，跟拔罐了一樣。”

兩句話直接把他噎住。

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我從未拆穿過他。

可就算是昨晚，他也不願意留下繼續騙我。

反而找借口生氣，去和顧景然開房，徹夜顛鸞倒鳳。

我轉身就走。

他拉住我，緊張地問，“你要去醫院嗎？”

“我真的不會再這樣了，你相信我。”

同樣的話，為什麼以前就從來聽不膩呢？

如果我現在生氣，他絕對不會讓我離開家，甚至會鎖住門，將我軟禁。

再美曰其名為“照顧”。

不想惹太多麻煩，我鬆開他的手。

“不是。”

“我回我媽家住。”

說完拿上雨傘，打車直奔去醫院。

4.

在車上刷手機發現顧景然又發了好幾條朋友圈。

“被愛的感覺就是這樣嗎？”

“我和他說想要一個孩子，他二話沒說就讓我的夢想成真。”

“喜當媽！但還是超絕梨形身材，開心~”

我摸了摸已經浮腫的臉和日漸臃腫的肚子。

想起從前也曾瘦削清麗的外形，還是有些暗自神傷。

閱覽完，本想直接劃走。

下麵的評論卻讓我更加心塞。

“景然，你這是和程昱言有大事啦？”

“我的天，那個黎初夏真是個好用的工具人，也太好用吧！”

“這麼多年你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無痛有娃，恭喜恭喜！”

全是程昱言好兄弟的留言。

原來他們全都知道，卻沒有一個人肯告訴我真相。

程昱言和顧景然，與他們本是初中同學，很是要好，常常聚會。

隻是顧景然大學出國，兩人熬不過異地，還是分手了。

可那群所謂的兄弟，都知道他倆始終藕斷絲連，因此常常撮合他們。

早在我的婚禮上，他們早就集體敲打我。

沒有人對我這個新娘笑一笑，全是冷著臉。

我以為是我做得不夠好，本就酒量不好，卻去一個個敬酒。

為了折磨我，他們灌我喝了很多很多，還開我的黃腔。

“嫁給昱言，算你撿漏上了。”

“畢竟你跟景然比，各方麵差得多了！”

“而且你屁股看起來不大，到時候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生養呀！”

他們哄堂大笑，打量著我的私密部位。

我滿臉通紅，又尷尬又覺得羞恥。

目光隻能無助地投向程昱言。

他也偏過頭去，沒有為我說一句話。

回到婚房後，我還是羞憤難當哭了起來。

他卻不耐煩地讓我冷靜點。

“還不都是你非要去敬什麼酒？”

“都是我兄弟，我能讓他們難堪嗎？”

在他的心裏，我永遠都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愛讓我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他。

如今，愛已消失。

我走進醫院，預約好流產手術。

這一切，就當做是一場夢吧。

5.

被推進手術室之前，手機突然來電話了。

下意識按了接聽鍵。

“初夏，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沙漠之心項鏈。”

“剛在一起那天，我偷偷看到，你在櫥窗前站了很久。”

“七年了，我攢下99萬，給你買下了。”

“你回來好嗎？我想給你親手戴上。”

我一怔，手懸在耳畔旁邊。

鼻尖一酸。

什麼話也說不出。

“昱言，你別弄混淆了。”

“那條成色比較差，亮度淺是我朋友從英國帶回來的A貨。”

“真的那條，先放我家了。”

電話隱約傳出顧景然的聲音。

心臟似乎被狠狠攥緊。

程昱言趕緊瘋狂解釋，問我有沒有聽到什麼話。

我苦笑，掛斷電話，直接關機。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七年。

我陪他從家徒四壁一路走來，含辛茹苦地攢錢創業，補貼家用。

身上的舊衣洗了再洗，從未添置過任何奢侈品。

他卻給別的女人穿金戴銀，厭棄我不夠貴氣。

每逢紀念日送的香水，都是被拆封過的，她不喜歡，自然就到了我手裏。

如今要利用我生孩子，也是隻肯用假貨。

身體的疲憊和心裏的痛苦，像兩道無形的枷鎖，壓得我無法呼吸。

“醫生，可以開始了。”

我示意一旁等待的醫護人員。

手術進行得很快。

麻醉漸漸褪去，我從昏沉中緩慢醒來。

就在這時，病房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夾雜著程昱言熟悉的怒吼。

“黎初夏，你瘋了嗎！誰讓你擅自墮胎的？”

門被猛地推開。

他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我已經給你準備了沙漠之心，這還不夠嗎？”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自私？隻考慮你自己的感受！”

我疲憊地看著他，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初夏，我知道你討厭我......”

顧景然從門口走來，又夾起嗓子，一股惡心的軟糯味。

“你這樣做，對孩子多不公平啊，他是無辜的。”

“況且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插足你和昱言的婚姻，昱言隻愛你，對吧？”

看起來在安慰我，實則字字透著嘲諷。

“公平？”

我盯著她，冷冷地反問。

“你和程昱言背著我籌劃這場騙局的時候，對我公平嗎？”

“年年紀念日禮物，都是你不要的香水，公平嗎？”

她又開始裝起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眼眶微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初夏，事情真的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從沒想過傷害你，我隻是......”

“別裝了！”

我打斷她的話。

“你和他在酒店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是你的工具，更不是你和顧景然的生育機器。”

“孩子已經沒了，我們的婚姻也到此為止。”

程昱言見場麵快失控，氣急敗壞地衝上來，用力抓住我的手腕。

“黎初夏，你以為你打掉孩子，就能離開我嗎？”

“你是一個被我玩了七年的女人，還墮過胎，誰還會看上你？”

他一直認為我軟弱好欺負。

說話已經過分到了這種程度，卻完全不知道收斂。

手腕被攥得生疼，無法掙脫動彈。

我冷笑一聲。

“你真以為這個孩子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