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鈺被關在冷宮裏也一直不消停。
一會兒說被褥太薄,一會兒說屋裏沒有炭火凍得要死了,一會兒又埋怨吃食難以下咽。
有我的吩咐,宮人內侍無人理會他,隻保證吃食是幹淨安全的,免得傷到胎兒。
即使“沈南竹”一直被關在冷宮,太後仍舊不放心。
她把周芷嫣接進宮裏,三不五時就讓她找借口給我送些湯湯水水。
那含情脈脈的雙眸,不久前才滿是惡毒地瞪著我。
她恨我搶了她的太子表哥,搶了她太子妃的位置。
我剛被關進冷宮,她就迫不及待來看我的笑話。
甚至想假裝不經意推我一把,最好是讓我一屍兩命。
結果被我避過暗算,反倒讓她摔了個狗吃屎,鼻頭摔破,最後邊流鼻血邊哭著跑走了。
想到她那可笑的模樣,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表哥,你笑什麼呀?快說給嫣兒聽聽。”
聲音嬌滴滴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心中冷笑,卻越發溫柔了,“沒什麼,隻是嫣兒你這鼻子怎麼了?看著似乎大了一圈,沒有以前嬌俏可人了。”
“而且臉色也憔悴了,雙手也不如以前滑嫩,還是得多多保養,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
其實沒什麼變化。
但周芷嫣最得意自己的容貌,要踩當要是認準最痛的點踩。
看她臉上的柔情蜜意都僵住了,不多時就低著頭告退。
很快內侍來回報,她一臉怒火去了冷宮。
我忙著批改折子,連頭也沒抬,“讓人盯著,絕不能讓皇嗣出半點差錯,其他的隨她去。”
就讓她跟她的好表哥玩玩吧。
我還是高估了慕容鈺。
他竟連十日都撐不下去,就瘋了一樣要闖出冷宮。
守衛怕傷到他腹中孩子,隻能讓兩位嬤嬤將他綁起來。
我帶著周芷嫣趕到冷宮時,他頭發散亂,臉頰紅腫,身上的衣物也是臟亂不堪,整個人像瘋子一樣掙紮大喊。
“放肆!我是皇後!你們竟然敢這樣對我,我要見皇上!放開我,我要讓皇上砍了你們的狗頭!”
“大膽!”周芷嫣衝上前,一巴掌拍過去,“沈氏你瘋了,表哥可還沒有封後呢,你竟敢自稱皇後。”
慕容鈺被她打得眼冒金星,可見這些天沒少受她折磨。
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打我!”
從前他可是一聲聲嫣兒喊著,護著,看不見她對我的刁難,還在我反擊時包庇她,為她撐腰。
“嫣兒年幼不懂事,你不要如同潑婦一般斤斤計較,成何體統。”
如今自食惡果,真是大快人心。
周芷嫣嬌嬌弱弱地靠在我懷裏,“表哥,她好凶哦,臉皮也真是厚,打得人家手都疼了。”
慕容鈺被氣得眼睛發紅,朝我大吼,“沈......我還懷著龍嗣,她竟敢謀害我,我要你給我殺了她!”
原來傷在自己身上,什麼親表妹也是說殺就要殺的。
“你生什麼氣?不覺得嫣兒使小性子很可愛嗎?”
就像當初闖進我宮裏,想搶走母親留給我的紅玉簪,搶不到就直到摔碎。
我恨不得殺了她。
當時的慕容鈺,一句輕飄飄的“小姑娘使小性子率真可愛”,卻罰我抄錄百遍女誡。
全然不顧我當時已有三月身孕。
如今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慕容鈺被我罰抄千遍女誡,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出冷宮。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根本不可能活到那天。
慕容鈺生產前,我讓人把他送進坤寧宮。
這是曆代皇後的宮殿。
太後對我的安排似有不滿,但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慕容鈺馬上就要生了,一聲聲痛呼傳出來。
我坐在正殿中巋然不動。
太後撚著佛珠坐在一旁,垂目閉眼,乍一看溫和慈愛,語氣卻陰狠冰冷。
“都安排好了?”
“母後放心,都安排妥當了。”
我看著殿外腳步匆匆的穩婆和宮人,沒有一絲猶豫。
“孩子出生之時,就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