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賜婚,我再不願也得嫁。
大婚前夕,我勸父親辭官還鄉,勿要踏入這趟渾水。
但父親不聽,反而傾力將慕容鈺推上了太子之位。
雖他嘴上口口聲聲是為了家族利益,但我知道,他其實是為了護住我。
爭權奪利,為了搶奪那個位置,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父親以為以他的權勢,慕容鈺即使登上帝位,十年內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他沒想到,慕容鈺是個十足的蠢貨,根本不會權衡利弊,更別提帝王權術。
聰明人下決策前會深思熟慮,而蠢貨隻顧著自己痛快。
他被父親壓製,早就心生不滿。
先帝病重,太子監國,第一個就拿沈家開刀,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沈家人下獄。
群臣跪地求他收回成命,反而被他怒斥一通。
甚至殺雞儆猴將兩位力諫的大臣拖下去打了二十杖,聽說其中一位禦史送出宮還未回到府上就咽了氣。
先帝聽了他的荒唐行徑,氣得要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卻被慕容鈺夥同太後活活氣死。
許是先帝顯靈,不願讓那逆子登上帝位。
登基大典當日,我龍袍加身,一步步走向那個象征至高無上地位的寶座。
底下群臣俯首,叩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坐在龍椅上,慕容鈺的暴戾專橫已深入人心。
底下群臣戰戰兢兢,生怕我一個發癲又把不合心意的人拉下去打板子。
現在敢發聲的,不是一心為國視死如歸的良臣,就是抱住慕容鈺大腿隻求富貴榮華的侫臣。
兩撥人吵得不可開交。
這邊諫言沈相乃國之砥柱,不可未查明真相就隨意處死。
那邊就駁斥我爹貪汙受賄,朝中黨羽眾多,應該一網打盡。
頓時大半朝臣人人自危,他們都是我爹惜才,一一舉薦給先帝的。
若不是父親力挽狂瀾,大刀闊斧推行新政改革,大虞朝根本撐不到今日。
慕容家的江山早就該換人坐了。
我歪坐在龍椅上,單手撐頭,把慕容鈺的昏君模樣學了十足十。
抬眼厭煩地下令:“聒噪,來人,把那誰拉下去,杖斃。”
罵得最歡跳得最高的狗腿子得意忘形地朝諫言的年輕臣子哼笑,諂媚地高呼:“陛下英明。”
“朕當然英明,”我似笑非笑地伸出手指指向他,朝侍衛怒吼,“還不把人給我拖下去?難道要朕親自動手?”
狗腿子臉上的笑僵住,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自己,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剛剛還磨磨蹭蹭的侍衛哧溜一下就跑過去把人雙手反扣身後往殿外拖。
“皇上,皇上饒命啊,錯啦,錯啦,您該殺的人是孫清,不是微臣啊!”
“殺的就是你,你吵到朕眼睛了。”
我這副嗜殺又昏庸的模樣比真正的慕容鈺還癲。
所有人低垂著頭,根本不敢看向我,生怕一個對視就人首分離。
我環視整個大殿,慕容鈺這個蠢貨不足為懼。
他背後的太後,還有太後母家平陽侯府也不過徒有虛名,並無實權。
最讓我忌憚的,是取代了父親成為新任左相的,原右相王勉。
這才是真正陰狠狡詐的老狐狸。
表麵裝作老實巴交的模樣,與父親交好,政事上也一切聽從父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