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老爹賣進妓院，遇見之前包養我的少爺。

他陰沉沉掐著我的臉，

⌈你就這麼缺男人？才沒離開我多久就做上妓子了。⌋

肆意的放縱後他再次圈養起來我。

我麻木的等待著他再次拋棄我的時候。

沒想到他卻囚禁起我來，居高臨下的掰著我的臉，眥目淺笑。

⌈你若是敢偷跑我就斷了你的腿。⌋

1

⌈從今日乖乖的給我接客，誰想著逃跑被我抓著，看我不撕爛她的皮。⌋

老鴇頭戴的珠花嘩嘩作響。

倒三角吊梢眼露出一片白，惡狠狠瞪著底下發抖的女孩們。

⌈楊媽媽，大貴人已經在包廂裏了。⌋

龜公佝僂著腰，氣喘籲籲地擦著頭上的汗。

⌈你們這些小賤皮，還不快去準備，要是怠慢了貴人小心一頓毒鞭子。⌋

昏沉的房間響起靡亂的絲竹軟語，調笑聲浸泡在觥籌的酒中。

我直直處在原地，身邊插著幾個女孩。

坐在洋椅上的刀疤臉色迷迷的盯著一排排待宰的姑娘。

⌈徐老爺，您先挑。⌋

躺在搖椅上的男人漫不經心的揮揮扇子，自顧自半眯著眼。

高大的黑影抵在我的眼前，無處可逃。

粗糙黝黑的大掌鉗住我瘦弱的胳膊，掐的生疼。

我抬起眼皮。

惡心的細縫眼掛上淫笑，扭曲的褶子藏汙納垢。

我激烈用力的掙紮，扯亂了衣肩。

清脆的巴掌聲格外突出，不少人愣住。

我白皙的臉上浮沉紅暈，刺破的耳膜嗡嗡作響。

⌈臭妓子，老子看得起你是給你麵子，別給臉不要臉。⌋

猙獰的刀疤四處畸形，惡狠狠的眼神仿佛割下我片片肉。

老鴇聽到動靜立刻過來掐著我的肉，淤青點點。

⌈熊大爺，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您消消氣。⌋

臉上滿是陪笑，話卻顯得如此刻薄。

⌈小賤蹄子，你不願意也得給老娘願意，你老子已經將你賣給我。⌋

老鴇扯我的頭發，硬生生將我拉到熊立的懷裏。

撕裂的頭皮傳來麻木的劇痛，淩亂的發梢凸顯出我的狼狽。

我蓄起淚珠。

腦海裏隻有剩下絕望。

心痛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2

徐鈺斜睨地把這鬧劇盡收眼底，似笑非笑。

那痞子懷裏妓女模糊的臉龐以及琵琶襟遮掩下的身形，他卻莫名熟悉。

徐鈺拂正衣襟端起身，玄色紫檀扇抵在他分明的下頜。

晦暗不明的眸子乍現沉沉黑雲。

⌈喲，徐老爺讓您看笑話了，下賤玩意不聽話。⌋

熊立趕緊揪起我的衣領，如同貨物般拎著人摁倒在地。

噗通的跪地聲討得熊立滿臉笑褶。

⌈我讓她給您賠臉了。⌋

老鴇在旁邊附和。

張張諂媚的臉笑得開花，如同賞骨頭的哈巴狗搖尾巴打轉。

徐鈺輕蔑的俯視地下顫抖的女子。

散亂的秀發貼著薑黃，寬大豔麗的裙襟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嘖嘖，這模樣真可憐啊。

可他眼底溢出的卻是止不住的戲謔和嘲諷。

徐鈺漫不經心的用扇子微微抬起我的下巴，冰冷的觸感刺激我一陣輕顫。

當他看清我的臉時，漠然的黑眸瞬間蘊含怒意，狠戾的眼神如刀子恨不得想殺人。

沉重的氛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包廂內頓時安靜。

徐鈺暴戾地掐著我的臉，白玉的手上泛起鼓鼓的青筋。

⌈你就這麼缺男人？才沒離開我多久就做上妓子了。⌋

老鴇眼皮跳得厲害，心裏咯噔一聲。

完了，這次招來個祖宗。

怪不得那個老賭鬼賣女兒這麼痛快。

3

我垂下雙眼，蝴蝶長的睫毛遮住蠢蠢欲落的淚珠兒，小聲地抽泣。

心苦口更難開。

徐鈺深深壓著火氣抿著薄唇，目光淩厲地盯著我。

暖黃色的電燈為我朦朧層薄紗，幽暗的環境交映著芭蕉紅嬌豔欲滴。

徐鈺失神看著我塗抹上大紅胭脂的櫻桃唇，滾動著喉結。

不禁回憶起以前我清秀的臉上總是清淡淡的，清純帶點鄉下氣。

第一次紫腮豔抹勾人的模樣，竟然是在花柳巷中見到。

煞白的粉遮蓋住頰上的斑點，豔麗的眼影顯得別樣風情嫵媚。

猶如沾染色欲的豔鬼。

隻見徐鈺深沉的目光如同漩渦，浸染滿城的欲望。

骨節分明的手指逝去隨風彈落的淚珠，拂上我深紅的眼尾。

⌈大爺，原來您跟小庭花認識啊，您早說我就讓她一早伺候您。⌋

老鴇不知死活掐著嗓子，拋著媚眼。

⌈還不滾，留著看熱鬧？⌋

徐鈺不耐煩壓著森冷的聲音，精致的眉頭緊促。

烏鴉鴉的人群提溜著離開，帶去一片塵。

⌈徐老爺，您可別怪罪小的。那些小生意賞賞我們這些人。⌋

熊立奴顏婢膝的說完後，小心翼翼的把門帶上。

4

徐鈺冷笑地掐著臉上的軟肉，粗糙的白粉映下痕跡。

⌈當了妓子就是不一樣，還有了新名。爺之前問你名字，你支支吾吾答不出半句。⌋

徐鈺繼續躺下撩起綢緞藍袍一角，閉上眼睛意味不明。

⌈知道怎麼伺候人嗎？⌋

我窘迫地啞口，脹紅著臉。

一時之間包廂內隻有煤油燈滋滋燃燒聲。

⌈怎麼是嫌棄爺不給你錢？⌋

徐鈺隨手扔出幾塊大洋。

掉落的叮鈴聲在空蕩的包廂回響。

刺痛了我的心。

踐踏我早已破碎的尊嚴。

徐鈺暴戾的一把扯起我，往拔步床上扔去。

我悶聲吃痛，頭磕在床欄上。

他沉重的身軀壓在欲起身的我，直拘起雙臂。

崩彈的繡花掛扣下露出大片雪白。

我緊緊抓著徐鈺長袍的一角，無力抵在床後。

徐鈺居高臨下的欣賞這大好風光，銳利的眸光閃著貪婪。

我別過頭害怕的不敢直視他。

這樣的眼神我太過熟悉了。

之前徐鈺人前對我總是衣冠楚楚，隻有在床上的他像是變了個模樣。

粗暴、凶狠。

原來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樣子。

表麵糊上一層和善溫柔。

骨子裏冰冷的透露出狠戾，乖張以及漠視一切。

天真的我第一次見到徐鈺時，以為他真的是個好人。

5

⌈阿爹，你不要再賭了。⌋

賭場熏人的煙味縈繞，激烈的喊夾雜著骰子的搖晃聲，醉醺醺的煙鬼隨地躺著。

我拚命的扯著阿爹的幹枯的手臂，喊破嗓子勸他停手。

阿爹直接用力的推開我，賭紅的雙眼爆出眼眶血絲連成片片。

⌈滾開，小心擋了老子的財氣，這次老子一定能賺回本。⌋

骰子落地，他屏住呼吸赤紅的眼睛隻盯那小小的數字。

揭開的那一刻爆發出爭吵聲，

有人笑得瘋狂，有人哭得慘烈。

⌈媽|的，是不是你給老子帶來的黴運？前老子一直贏錢，你一來直接賠光。⌋

阿爹猙獰的怒罵，抬起手來。

我閉眼預計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

隻見賭館的打手抓著阿爹破爛的衣領，噴出的唾沫在他凹陷的臉上。

⌈天天來欠那麼多錢，沒見你蹦出一個子來。今天不還錢別想走出這個門。⌋

阿爹唯唯諾諾的彎腰求饒，枯瘦漆黑的手指朝著我的方向。

⌈那是我閨女，抵給你們等我有錢再來贖。⌋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阿爹為什麼能說出這樣喪心病狂的話？

打手扔開他，猥瑣的朝我走來。

我警惕的看著四周，步步後退。

卻無路可退。

6

徐鈺夾著酒杯，幽暗的目光一眼注意到格格不入的女孩。

淺藍色麻布衣，秀麗的臉上沒有任何脂粉顏色。

驚恐的眼神如同誤入囚籠的麻雀。

有趣又生動。

沒想到回國後，這麼快又有了新玩物。

⌈老頭，徐少爺問你欠了多少大洋。⌋

西裝革履打扮的侍從，施舍的蹦出幾句話，眼底隻有嫌棄。

⌈這位大人，徐少爺是誰？⌋

⌈土包子，大名鼎鼎的徐家都不知道，這可是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

打手啐的一口，臉上橫肉一抖一抖的。

阿爹頓時笑得開花，拉著我跟在侍從後麵。

⌈小的給少爺請安，小的欠了一百大洋。不知道少爺真的替小的還？⌋

徐鈺漫不經心的咽了口酒，直勾勾盯著我。

森冷的目光如同獵鷹死死咬著獵物。

一口也不放開。

阿爹鬆弛的眼皮眯成一條細縫，滑稽的眼珠不停打轉。

⌈徐少爺這是我閨女，您要喜歡我就把她抵你？⌋

⌈呸，你這老貨，我們徐少爺怎麼可能幹出這樣的事。⌋

阿爹瞬間彎腰，連忙陪笑。

徐鈺輕笑，拿起酒杯往我懷中送。

⌈喝了它我替你父親還債。⌋

我顫抖的一口飲下，辛辣刺激的酒水嗆到喉嚨。

傳來陣陣咳嗽聲。

滾滾的醉感襲上頭。

迷糊間我好像看到徐鈺的譏諷嗤笑。

以及阿爹欣慰的喜笑。

多麼的諷刺啊。

7

昏暗的房間內彌漫著旖旎的豔香，大紅的簾鋪暈暈沉沉。

徐鈺扣著銀白絲綢褂粒，斜睨的丹鳳眼瞥了一眼床上的我。

⌈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嗎？晚上爺要看見你的人。⌋

我默默無語，滾燙的淚痕留下道道白條，瘦弱的手臂抱緊自己的身體。

狹小的胡同挨著家家戶戶。

鑲著洋玻璃的窗戶在太陽照耀下仍是舊模樣。

熟悉的房間和布置，隻是化妝台上多了些女人用的東西。

這張床上躺過別的女人，我也是其中之一。

濫情的人總是喜歡四處留情。

胡同裏的家長裏短數不勝數，暗處的臭蟲一溜煙排隊亂竄。

我感覺門前總是有人躲在暗處窺視，不敢深睡。

若有若無的恨意讓人毛骨悚然。

8

⌈賤人，你怎麼老是陰魂不散。都是因為你徐少爺才會拋棄我。⌋

瘋癲的女人半披著戲袍，散著頭發遮擋住錯亂的妝容。

陰狠惡毒的眼神隔著距離也能感受到。

清麗婉轉的鶯聲如今嘔啞尖細。

她修長鋒利的指甲張牙舞爪朝我臉上劃來。

我連忙擋在眼前。

尖銳的叫聲震碎玻璃。

阿爹扯著女人的頭發，不停的大聲咒罵。

小小的院中，擠下太多人。

⌈瘋婆娘，我閨女金貴的臉被你碰壞了怎麼辦？⌋

我久久不能回神，眼前的兩個不請自來的人讓我猝不及防。

女人是有名的戲子名喚小彩鶯，平日裏最是風光。

我被徐鈺拋棄也是她一句玩笑話。

如今小彩鶯瘋瘋癲癲的灘在地上，嘴裏嘀咕模糊不清的話。

融化的粉墨刻下一道道淚痕。

至於阿爹他那雙精明貪婪的眼睛，想都不用想是什麼來意。

⌈我的寶貝閨女，爹看這女人鬼鬼祟祟在附近轉悠不懷好心，爹為了你的安全才進來的。⌋

阿爹賊眉鼠眼討好的神情，讓我泛起陰寒。

⌈啊喲，是我豬油蒙了心，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這不貴人還不是照樣贖了你。⌋

他往自己臉上打了幾個巴掌，笑眯眯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