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歲那年，我第一次看見彈幕。

順利避開和我有娃娃親，卻喜歡林念的時宴，和一直暗戀我的貧困生周慕在一起。

婚後彈幕消失，周慕卻一改深情，逼死我父母，霸占公司遣送我出國。

「夏今，你恐怕不知道，你一直信任的彈幕，我也能看見。」

「要不是為了幫念念得償所願，我才不可能當你的舔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覺得無比惡心。」

他打了我的孩子，捆著我的手腳，強行送我上了飛機。

後來飛機失事，無一人幸存。

聽說周慕挖了一夜廢墟，指骨盡斷。

1.

「別說是一個孩子，就是他生下來了，我也一樣會弄死！你根本不配生下我的孩子，我愛的人一直都是念念。」

「還得謝謝那些彈幕了…」

周慕靠在窗邊，好整以暇的看著我。

眼底流轉著幾分戲謔。

看見我身下仍舊溢出的鮮血時，他微不可查的愣了愣。

很疼。

但比不上心臟疼。

短短幾天，我沒了父母，沒了孩子。

最信任的愛人，成了造就這一切的劊子手。

何其諷刺。

「周慕，是我的錯。」我呢喃開口，臉頰濕潤一片。

我不該輕信他，更不該借著彈幕，自以為是的主宰了自己的人生。

都怪我。

「離婚吧。」我忍著心底的痛意，嘶啞著聲音開口。

「我會乖乖出國，再也不會打擾你們，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守護著林念了。」

砰的一聲。

周慕失手砸了手上的杯子，大步朝我走來，伸手狠狠捏住我的下顎。

眼底閃過一絲情緒。

「離婚？繼續去找時宴嗎？他已經和念念結婚了！你還要去破壞念念的婚姻嗎？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念念還懷著孩子，你要是敢做什麼手腳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下意識撫上悶痛的小腹，眼角沁出點點淚水。

這兒。

不久前，也有一個孩子。

甚至在更久一點前，周慕也曾抱著我一遍遍摸著我的肚子，語氣親昵愛戀。

「今今，等我們的孩子出生，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我信了。

往後每天不落的安胎藥一碗碗的喝，全是周慕親自盯著熬的。

我擔心他太累，想勸他作罷，他卻異常堅定。

「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我當然要重視一點，我不想讓孩子有任何差錯，我自己來才放心。」

傳來爸媽死亡的消息時，我剛喝完最後一口安胎藥。

在林念帶笑的目光中，肚子發了狠的絞痛，我幾乎要痛到失去知覺。

去醫院的路上，周慕匆匆趕來，卻抱住了滿臉慘白的林念安慰。

「念念，別怕，是不是夏今嚇到你了？都怪我，念念別害怕，乖…」

昏迷前夕，我聽到周慕笑著開口。

「夏父夏母我已經找人弄死了，夏氏徹底是我的了。念念，以後你的身後有我，我會一直護著你的。時宴要是敢對你不好，我不會放過他。」

「別擔心，這個孩子不會出生，你在我這裏永遠排第一位…」

我這才知道。

那一碗碗安胎藥，都是他盯著加的藥。

可這一切何其荒謬？

他明明是我的丈夫，明明愛我愛到了骨子裏，明明前幾天我們還那麼恩愛。

直到他提起彈幕，我才徹底清醒。

他早就知道一切。

也能看穿我的想法。

和我戀愛，和我結婚，一切都是為了守著林念，為了讓林念在愛情的路上，少一顆絆腳石。

為了她。

周慕苦心孤詣。

可這對我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思緒回籠，我壓下心底的痛意，唇角微微揚起。

笑的僵硬又難看。

「不會了。」

「周慕，我的一切都沒了，什麼都做不了的，你不是知道嗎？」

「所以…離婚吧，要麼，你現在就殺了我算了。」

2.

周慕沒說話，沉沉的盯著我半晌離開了。

傍晚時，林念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進了病房。

她眼底帶著挑釁。

「夏今，你那麼高高在上，現在還不是被我踩在腳底？你恐怕還不知道，我這個孩子是周慕的。」

「殺你爸媽，奪走夏氏，都是為了給我們的孩子鋪路啊！本來是不想殺的，可誰讓他們聽到了呢？周慕也是為了孩子…」

我再也控製不住，氣的渾身發抖。

反手狠狠一耳光甩在她臉上。

林念身形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雙膝正巧壓在那片周慕留下的玻璃渣上。

她麵色一白，眼底沁出淚花。

「今今，我隻是好心勸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下一刻，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

周慕滿臉陰沉的走進來，狠狠一耳光甩在我臉上，抱著林念就往外跑。

我愣愣的坐在原地，笑出了淚。

結婚五年，周慕從沒對我動過手。

哪怕前幾個的聚會上，林念喝多了親了周慕一口，我發火推了林念，周慕也隻是抱著我輕哄。

「今今乖，林念就是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等會來接你回家好不好？咱們和時家畢竟有合作。」

結果我等了一晚，也沒等到周慕。

發了消息，打了電話。

被冷風吹的幾乎麻木，身形都站不穩。

他隻是在那頭氣喘籲籲，語氣算不上溫柔，帶著幾分急切。

「今今，有個項目要加班，你自己先回家好不好？我明天早點回來陪你。」

可掛斷電話前，我分明模糊的聽到了女人的呢喃。

隻是聲音太小，我沒當回事。

彈幕也紛紛誇讚【哇男配好努力！好愛夏今啊！】

現在想來。

那晚的項目，約莫是林念吧？

可是周慕。

這對我來說，真的太不公平了。

3.

周慕是在半夜時回來的。

他麵色不太好。

「夏今！你是不是瘋了？念念還懷著孩子！她好心來看看你安慰你，你非要跟她做對嗎？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不是警告過你嗎？你也是懷過孩子的！你知不知道孩子差點保不住！你爸媽都死了！你能別任性了嗎！」

我不說話，平靜的盯著他。

好半晌，等他一口氣說完，我才輕聲開口。

「周慕，離婚協議呢？」

他一噎，麵色愈發難看。

「你別扯開話題！你現在跟我去給念念道歉！她要是不原諒你你就一直跪在門口！」

說著，他就上來扯我的身子。

動作並不溫柔，牽扯到下身，一股溫熱瞬間往下淌。

我麵色慘白，摔倒在地上，疼得發不出絲毫聲音。

鼻尖滿是暴露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夏，夏今？你的血怎麼會還沒止住？醫生不是說是正常的嗎？你怎麼會流這麼多血？夏今？夏今？」

「你別以為裝暈就可以逃避責任！你給我起來去給念念道歉！夏今！」

後麵的話我聽不清，直接沒了意識。

隻覺渾身又冷又疼。

恍惚間，那一條條彈幕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天呐！男配都快碎了！夏今能不能醒來抱抱他？】

【天呐，他都自責死了，夏今是沒長嘴嗎？流血為什麼不說啊？】

【周慕都哭了！好一個純愛戰神啊！】

這樣的話，我見過不少。

那次我出車禍，周慕抱著我痛哭時，彈幕也在責怪我不長嘴。

可我疼得發不出聲音，意識渙散。

根本沒力氣張嘴。

醒來時，想著彈幕的話，我想安慰周慕別擔心，卻找不到他人影。

一直等到下午，他才姍姍來遲。

一張嘴卻不是關心。

「今今，念念是不小心撞到你的，你能不能出個諒解書？她也是沒看清，並沒有故意傷害你的意思，原諒她吧？」

那時，我愣了愣。

他臉上卻浮現一絲不耐煩。

「今今，別那麼斤斤計較，你又沒什麼事，念念不能坐牢，那樣她以後還怎麼活？你要逼死她嗎？」

彈幕刷的飛快。

【男配好善良！為什麼林念不能1v2？】

【男配在醫院，警局兩頭跑了一晚上呢！夏今你疼疼他吧！】

我信任彈幕，心疼他兩頭跑，簽了諒解書。

可現在，不會了。

周慕我不要了，彈幕我也不會再信。

他怎麼樣，都和我無關。

哭？

不可能的。

周慕不可能會為了我哭的。

他愛的，是林念啊。

4.

我再醒來，已經是第三天了。

周慕滿眼紅血絲，眼底極快閃過一絲喜意。

臉色卻陰沉一片。

「夏今，你就那麼想死？一直流血你為什麼不跟醫生說？這麼想死你怎麼不幹脆跳樓算了？」

我平靜的看著他，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我爸媽被你害死了，孩子你也打了，什麼時候輪到我？給我個痛快吧周慕。」

周慕渾身一僵。

愣愣的看著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直到林念推開門，紅著眼眶進來，撲通一聲跪在我身前。

「今今，對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害你流了那麼多血，我不該讓你跟我道歉，都怪我你們才會吵架，你打我罵我吧。」

她一邊說，一邊揚起手，往自己臉上打。

周慕瞬間變了神色，拉起地上的林念，麵露不悅。

「你鬧夠了嗎？」

他盯著我，黑眸沉沉。

「夏今，這根本不關念念的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該道歉的一直都是你！」

我滿臉諷刺，疲憊開口。

「對不起，行了嗎？」

周慕還要說什麼，我卻直接閉了眼不再看他。

後半夜，我打完電話，睡的昏昏沉沉。

被怒氣衝衝的周慕掐著脖子弄醒，甩到了林念床邊。

她正抱著被子哭，滿臉蒼白。

「夏今！你現在滿意了？念念的孩子沒了！你開心了？你為什麼非要跟念念作對！為什麼非要害人！你沒有心嗎？」

我有些疑惑。

在周慕憤怒的解釋中，得知了真相。

林念流產是因為吃到加了墮胎藥的雞湯導致。

那藥品已經被禁止售賣，卻在我包裏被發現。

周慕把查到的購買記錄狠狠甩在我臉上。

「你還敢說不是你？你怎麼就這麼惡毒！這是念念盼了好久的孩子啊！我警告過你多少次！為什麼就是不長記性！」

他重重甩了我一耳光，壓著我跪在林念床前。

我腦子嗡嗡的。

直到看見林念得意的目光，才徹底清醒。

挺可笑的。

但凡周慕用心查一查，都能查到。

況且，我一直昏睡，哪來的機會？

可惜，他沒有。

甚至輕易信了所謂的證據。

這一刻，我是真的後悔當初選擇了他。

後悔愛上他，和他結婚。

是我識人不清，害了爸媽。

都怪我…

一直到天徹底大亮，我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周慕依舊不願放過我。

拿了冰水潑醒我，反反複複，足足跪了兩天，滴水未進。

第三天一早，周慕捆上我的手腳，將我送往機場。

「你出現一天，念念就不開心一天，這是你欠念念的，夏今，以後沒我的允許，你別想回國！這就是你害念念的下場！」

「敢偷跑回來，小心你爸媽的墳墓和骨灰。」

我掙紮的手腳一頓，渾身瞬間沒了力氣。

隻覺得一陣陣，冰冷的厲害。

身子冷，心更冷。

直到被強製送上飛機，望著周慕冰冷的目光，我忍不住笑了笑。

視線落在他捏緊的拳頭上。

周慕，永別了。

三小時後，熱搜被一則航空消息頂爆。

【xx1969航班遇難！目前無一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