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聲融在寒冷的空氣裏,傅玉嬈胡亂抹了把臉,打開櫃子挑出一件睡衣換上。
目光掠過那些清涼的真絲睡衣時,她呼吸一窒。
這三年,為了能在床上留下梁意深,她費盡了心思。
又是植皮,又是清涼睡衣,又是催情香薰......
她現在才知道,這一切看在他眼底,估計就是個自作多情的小醜吧......
好在,她放棄了。
將衣櫃裏所有的真絲睡衣一一取出,一股腦全丟進了垃圾桶,心裏才稍稍暢快了些。
當晚,她便將閨蜜草擬的離婚協議打印了出來。
臨近深夜,梁意深才一臉饜足地回了家。
他風塵仆仆帶著滿身涼意回到房間時已經半夜,傅玉嬈睡得模模糊糊,對他的歸來沒有什麼反應。
直到身側的床榻微微下陷,身上傳來男人的熱量,她才終於清醒了過來,將他推開後往旁邊滾了滾。
第一次主動被拒絕的梁意深,神色微怔,下一秒便又皺起了眉。
「好了,氣到現在也該消了,她是我媽,你多讓讓。」
結婚三年,傅玉嬈從未對梁意深有任何要求,無論是婆媳關係,還是其他,她都盡量自己周全。
每每受了委屈,也隻會顫著身子,靠近男人的後背汲取一點溫暖。
他曾經問過,她為什麼那麼喜歡靠著自己的背。
她那時眼角微紅,雙眼裏像是盛滿了星辰與大海。
「因為你的後背寬闊,能阻擋一切人生苦難。」
對著她滿眼的信賴,梁意深第一次感到不自在,心底又隱隱覺得奇怪。
為什麼不是懷抱而是後背?
可困意襲來,還沒等他想明白,人已睡了過去,從那之後,兩人便有默契的心照不宣。隻要他在床上,她便像認識路的小獸似的懶懶地靠在他後背。
那大概是他唯一溫柔的時刻。
看不見他眼底的疏冷,看不見他藏匿地嫌惡。
當男人冷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她恍惚片刻之後搖了搖頭。
「夜深了,早點睡吧。」
明明梁意深已經沐浴過,身上帶著沐浴露的香氣,可傅玉嬈還是還是覺得胃裏沉甸甸的,有些想吐。
或許是他在江媚身上征伐了大半夜,有些精疲力盡,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不過閑話而已,說過就算了,下次可別那麼甩臉子走人......」
「你這樣任性,叫大嫂子臉麵往哪裏擱......」
這話一出,房間裏一片死寂。
傅玉嬈連呼吸都輕了,她緊緊閉著雙眼,嘴裏像是被塞進一塊黃連,連吐沫星子都泛著苦。以前婆婆不過是說了一句,江媚穿衣服太過張揚。
大哥還沒出來說話,梁意深反倒著急地跳腳,忙出來打圓場說富太太都那麼穿。
輪到她被那樣惡意的羞辱,他卻輕飄飄一句「不過是閑話」?
不該他維護的,他上趕著照顧表忠心。
本該他維護的人,他卻裝活瞎子看不見。
傅玉嬈沒有回話,隻抿緊了唇,背過了身。
反倒是次日一早,他準時出現在了早餐桌上。
他本以為,傅玉嬈會想以前一樣抓著他,質問昨晚的行蹤,可這次,她問都沒問。
「梁意深,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