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杜映梅抽抽搭搭對杜衡道:
“二哥,我聽人說,像大哥這樣一去不回的,你可以替他寫休書。
你快把那頭豬休了吧,她天天打我,我真是一天也受不了了。”
高嬌嬌攥了攥拳頭,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杜衡要真敢這麼做,那她隻能連他一起揍了,反正原主從來都不是以理服人的主兒。
她要走,隻會自己離開,絕對不能被休。
杜衡抬起手,抹掉杜映梅臉上的淚珠,溫聲道:
“二哥知道你受委屈了,不過休妻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她又不是十惡不赦的人,我要真替大哥休了她,你讓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杜映梅想到村裏那個被夫家休棄後瘋了的女人,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杜衡見她能聽進去,繼續道:
“我知道大哥突然離開,你心裏難過,不瞞你說,我這心裏也是沒底的很。
大哥是咱家的頂梁柱,他不在,我都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杜映梅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杜衡輕輕給她抹去,耐心勸道:
“小妹,大哥這事誰也不想的,她剛過門就要守活寡,不比咱們好過。
你別把怨氣都衝她發,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也聽說過,她要真想打你,你現在哪兒還能好端端跟我說話?
還有她娘家那些人,聽說都特別護著她,你要真把她給惹毛了,她娘家人要是打上門,可咋辦?”
杜映梅身子抖了抖,不由有些後怕。
杜衡放緩了聲音,轉而又道:
“不過,依我看,她也不是個講不通道理的人。
隻要咱們順著她,把她哄高興了,她應該很好說話。
你可別忘了,咱們雖然分了家,戶籍上可沒分,服兵役是一戶一丁。
大伯家有兩個成年男丁,這服兵役的名額卻偏偏落在了咱家頭上,咱家可就咱哥一個成年男丁......”
杜映梅猛地直起身子,眼中滿是怒火,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大伯為了不讓大堂哥去,拉了咱大哥頂替!
不行,我找他們去——”
杜衡摁住杜映梅,沉聲道:
“大哥已經被帶走了,我請夫子找衙門的人問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小妹,你眼下最該擔心的是咱們。”
杜映梅愣愣地看著杜衡,一臉不知所措,
“咱們窮的叮當響,還有啥可擔心的?”
“咱家還有三畝多地,還有房子,還有咱倆。
我能考功名,你能嫁人,蚊子再小也是肉。
咱們那個大伯,都能逼死咱娘,還有什麼事是幹不出來的。”
杜衡一直溫和的語氣,變的滿是嘲諷,充滿冷意。
聽得躲在外麵偷聽的高嬌嬌後背發涼,直起雞皮疙瘩。
杜映梅不哭了,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杜衡繼續跟她分析利弊,教她如何跟嫂嫂相處,如何跟高家搞好關係,尋求庇護。
聽到杜衡用抄書攢的錢,給自己準備了回門禮,明天還要帶著杜映梅一起陪自己回娘家,高嬌嬌的心情不由很是複雜。
都說古代人早熟,她今兒算是見識了。
這個杜衡,確實前途無量。
繼續留在杜家,是對的。
等到確定了杜鬆的死活,等到她了解了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等到杜衡能夠獨當一麵,不再需要高家庇護。
跟他好好商量一下,解除婚姻關係,離開杜家,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