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幹脆點頭,有些不耐煩,似乎在強忍著怒火,「我隻想保護一個朋友,你卻一肚子齷齪心思,別逼我了,快回家去吧,無理取鬧讓人看了笑話。」
我忍不住苦笑。
“朋友”當真是很好的擋箭牌。任何關係都可以因這二字而免罪。哪怕陳淨遠衣冠不整的站在這兒,他也可以說自己幹淨。
曾有好事的人向我提起,他有求而不得的姑娘。是知府家二小姐。遙遙一見,傾心數年。卻因門第差距無緣結親,朝廷新貴,隔著天梯也難攀。
當年我並未放在心上。誰都有過去,何必深究。可今日,我終於知道他當初為何敢娶我,終於知道我這些年的愛意有多麼可笑。
覃聞琪披著薄如蟬翼的紗衣,雲鬢高聳,斜插一朵紅色絹花。嫋嫋婷婷的走過來,似乎喝了酒,臉頰眼下都染上紅暈,舉手投足媚態盡顯。
很美,唯一的一點不足,是她的遠山眉,似乎是後改的,我記得她原先就喜歡畫這種眉,隻是現在,與這風塵氣的妝麵極不相稱。
我摸著自己的臉,雖無血親,但我和她卻有七分相似。
難怪這些年,溫存纏綿的時候,陳淨遠總會變得陌生疏離。滿足和遺憾這兩種矛盾的情緒在他眼裏交替出現。
在他心裏,我到底是誰?
可惜了。
這風塵之地還是改變了覃聞琪。大家閨秀不會這樣走路,也不會香肩半露任由他人觀賞。
她的餘生,明碼標價,任君采擷。
我大步上前將她頭上俗氣的絹花扯下來丟在地上。
陳淨遠要來推搡我,被覃聞琪拉住手,她聲音顫抖,「公子,本是我的錯,別難為妹妹。妹妹無依無靠,過去又有官司在身,離了公子怕再無依靠。你還是回家去吧,若是她鬧起來,傷了你的顏麵,我會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