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莫為民早早來到報社,心中難掩激動。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會客室沙發上的付聞洲,正和一個中年男人談笑風生。
那男人他在榮譽牆上看到了,是報社的副社長。
他努力保持平靜,走到前台。「你好,我是來報到的,我叫莫為民。」
前台查閱了一下資料,臉色有些為難。「莫先生,不好意思,您的入職申請被駁回了。」
「駁回?為什麼?」莫為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雖然他知道自己學曆上的劣勢,但之前主編看中他的實際能力時,又確實沒有提到這一點。
付聞洲和副社長走過來「老同學啊,咱們雖然急需翻譯人才,但該有的門檻可不能不講。要不然,讓外麵那一排排大學生怎麼看咱報社?」
副社長笑著拍了拍莫為民的肩膀。「聞洲說得對,不是我們不給你機會,隻是你的學曆確實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小莫啊,你還年輕,回去再進修幾年吧。」
但主編——」莫為民剛想為自己爭辯,卻被付聞洲低聲威脅「別以為隻有這家報社,我會讓你在所有地方都找不到翻譯的工作!你等著瞧吧!」
付聞洲的語氣仿佛在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眼神裏全是對他的嘲弄和惡意。
他們兩人交談著越走越遠,莫為民愣在原地感覺自己像個小醜,被當眾羞辱。
沒想到付聞洲竟然如此卑鄙,用這種手段來報複他。
他在大廳整整一個下午枯坐,嘴角泛著苦笑,像是自己也嘲笑自己的狼狽和無力。
忽然,一陣匆匆的高跟鞋聲音打斷了沉默,江晚笛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未語先怒,她的臉上寫滿了火氣,連眉間都沒了平日精心修飾的細致弧度。
「莫為民!你在這丟人現眼幹什麼呢!」
江晚笛一把拽住莫為民的胳膊,尖利的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裏。「你看看你,鬧成什麼樣子!聞洲都跟我說了,你根本就不符合報社的招聘條件,還在這大吵大鬧,真是丟死人了!」
莫為民抬眼看著她,她的臉上寫滿了責備。
他突然覺得自己可笑而又可悲,明明被折辱得無地自容,卻還要遭受妻子的責問。
積壓的怒火終於爆發「丟人?我丟什麼人了?是付聞洲那個混蛋故意搞我!他根本就是公報私仇!」
江晚笛愣了一下,隨即怒道「別陰陽怪氣的行不行?我已經聽聞洲說了,你沒資格!人家是有門檻的地方,你非往裏鑽,還要賴別人!」
「聞洲是讀過書的人,怎麼可能故意做這種事?我看是你自己沒本事通過,還在這找借口,誣陷別人!」
江晚笛的話像一記重錘,砸得莫為民啞然無語。
是,讀過書了不起,就是因為他沒讀過書,他就活該被當替身,活該被人折辱。
他絕望地抬手指著自己問江晚笛「是不是在你眼裏,我就永遠是那個泥腿子?不配上進,不配努力,一輩子都要被你們讀過書的人壓著。」
「江晚笛,你當初哄著我辭職的時候,可從沒說讓我在家伺候你。」
江晚笛一時語塞,卻很快反駁「人要知足,為民,我這是為你好,你沒有學曆什麼都幹不了的,還不如在家,出去一事無成,反倒會讓我丟麵子,我畢竟是個廠長。」
莫為民站起身,那種低到塵埃裏的屈辱和憤怒終於在這個瞬間轉變為徹頭徹尾的失望。他直視江晚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江晚笛,沒想到我在你眼裏是那個讓你丟臉的人。」
「既然你這麼看不起我,那我們離婚!」
江晚笛愣住了,她沒想到莫為民會說出這樣的話。離婚?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莫為民離婚。雖然她經常嫌棄莫為民沒本事,但她早已習慣了莫為民的付出和照顧。
「離就離!誰怕誰!」江晚笛梗著脖子,強裝鎮定。
莫為民什麼都沒有,他怎麼敢離開她,他隻是強裝罷了,在外邊找工作四處碰壁遲早會回來的。
江晚笛沒等莫為民回到租的小屋就收拾好東西回去了,反正過不了多久莫為民就會自己回來。
也該讓他吃點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