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為民想起第一次見到江晚笛的時候,
他從田裏扛著鋤頭準備下工,一抬頭,看見了一張明豔動人的麵孔。
江晚笛穿著一條及膝的碎花裙,背著一個草編的小包,笑容明媚得像六月天的陽光。
她一眼就盯住了莫為民,眼睛亮得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
後來,村裏的人都聽說了,江晚笛對莫為民一見鐘情,一心想嫁給他。
什麼稀奇物件都往莫家搬,也有人議論,江晚笛可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大學生,怎麼就看上了莫家這個泥腿子。
莫為民有自知之明,一開始就是拒絕的,他不過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泥腿子,家裏連像樣的房子都沒有一間。
但江晚笛不在乎,她三天兩頭往他家跑,煮飯洗衣,噓寒問暖,甚至在生產隊忙活時也會跑來幫他幹活。
誰看了都說「這丫頭是真心實意喜歡你啊,莫為民,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
拗不過江晚笛的追求,莫為民最終還是成了她的丈夫。
婚禮那天,可是擺了三天的流水宴,村民們可是議論了整整幾年。
婚後雖然江晚笛她經常忙到經常深夜才回家。
但她從不虧待莫為民,有什麼好的、時興的,必定第一個想著他,別人笑她慣著丈夫,她卻總說「我們為民做事踏實,對我又好,我不對他好還能對誰好?」
時間久了,莫為民私下也常有些慚愧,為了不讓江晚笛丟麵子,這才奮發努力考上了機電廠的工作。
可付聞洲的出現打破了假象,自己和他長得太像了。
怪不得江晚笛一眼就看中了自己,怪不得她總癡迷地看著自己這張臉。
他也聽了不少風言風語,倆人其實是大學同學,付聞洲犯了錯被發配,寫信求助江晚笛,她用盡各種辦法,才讓他沒吃一點苦,來了鎮上。
而後,那些曾經江晚笛對自己的好,全都被盡數轉移到了付聞洲的身上。
不僅如此,慢慢地江晚笛甚至開始從自己手裏拿東西給付聞洲,比如機電廠的工作。
莫為民自嘲地笑了笑,這一切江晚笛連個解釋都沒給過自己。
他哪像是江晚笛的丈夫,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莫為民的思緒,付聞洲站在門外,手裏拎著一個袋子。
「這是晚笛送給我的,但我實在不好意思收,她非要給我,我隻能挑她不在的時間送回來。」付聞洲說著,把袋子遞了過來。
莫為民一眼就認出這是最近風靡的洋西褲還有一個卡式錄音機,明明自己前段時間隨口提起,現在卻被付聞洲拿在手裏。
他壓下心中的屈辱感,推了回去「既然是晚笛給你買的,你就收下吧,作為她的丈夫,我也希望你收下。」
擲地有聲的「丈夫」兩個字讓付聞洲皺了皺眉頭。
他麵色難看地接過袋子,離去前留下一句嘲弄「小笛子說我們長得像,沒想到真的和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樣。」
他走後莫為民久久不能平靜,收拾好了行李準備搬去鎮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