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衣服,我不要了。」莫為民向售貨員遞過去一張票據。
售貨員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將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女士洋裝裙子拿出來
「同誌,這可是好東西!當時你說想要這個款式,咱們供銷社才好不容易托人從國外弄來的,結實耐穿又好看,現在怎麼又不要了?」
「你這可是難為我們,為了找這件衣服,我們費了好多功夫呢」
莫為民的視線落那件漂亮的洋裝上,想起江晚笛早就穿著付聞洲送的這件墊腳吻上了付聞洲。
「錢也不要了,那就送給你吧!」他大步走開,留下了一臉錯愕的售貨員。
結婚五年,他才看透自己隻是個替身而已。
......
莫為民剛到機電廠,廠長就送來了離職證明,一群同事就簇擁在他身旁,各個擠破了頭地往上貼。
「莫為民,你這日子真叫人羨慕啊,娶了江廠長這樣的賢內助,真是青雲直上!」
「是啊是啊!聽說咱江廠長下了大本錢,要給你投資開廠子,這才幫你辭了咱這工作,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咱們!」
「江晚笛對你真是沒得挑啊,這等好妻子,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又一個婦人附和著,語氣熱絡,目光貪婪地掃過莫為民的左手腕——那是一塊少見的外國手表,是過年時江晚笛特意托關係置辦來的,廠裏的工人們早就對它垂涎已久。
眾人七嘴八舌,莫為民謙虛地笑笑,攥緊了手裏薄薄的離職證明,紙張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他想起江晚笛那天輕描淡寫地說
「為民,我想過了,你窩在這個廠裏太屈才了,我打算給你投資,你自己開個廠子,當老板!」
語氣裏全是為他好的溫柔,可莫為民心裏卻像明鏡似的,這不過是為了騰出位置給付聞洲的借口罷了。
這機電廠的工作可是他花了三個月時間日夜不休的學習才考來了的,如今就被她輕飄飄的拱手相讓了。
莫為民本不願意,但江晚笛發了好大的脾氣,鬧的街坊鄰裏都知道了,他下不來台,隻能由得她去。
自從付聞洲出現,莫為民就明白了,他隻是個替身,一個可笑的影子。
江晚笛看中的,從來都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這張酷似付聞洲的臉。
他走到公園的長椅上坐下,從口袋裏掏出皺巴巴的香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花了一下午時間冷靜下來去了江晚笛的紡織廠。
工人們三三兩兩地湧出來,說說笑笑。
莫為民一眼就看到了江晚笛,她穿著嶄新的羊絨大衣,脖子上圍著一條鮮豔的紅色圍巾,襯得膚色更加白皙。
「這塊手表,喜歡嗎?」江晚笛的聲音溫柔得像蜜糖,她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一旁的付聞洲。
付聞洲戴上手表後,毫不避諱地將江晚笛摟進懷裏,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莫為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他這才注意到,付聞洲從頭到腳,西裝、皮鞋、領帶,甚至袖扣,都是嶄新的,一看就價值不菲。不用想也知道,這些都是江晚笛買的。
而他全身上下,隻有一塊腕表是江晚笛去年送的。
這時,兩個新來的女工路過,其中一個指著江晚笛和付聞洲說道「你看江廠長和她丈夫,感情真好,真讓人羨慕。」
另一個女工也附和道「是啊,聽說江廠長對她丈夫可好了,什麼好東西都給他買,真是體貼。」
江晚笛顯然是聽到了,但也沒反駁這些員工。
可明明自己才是江晚笛的丈夫,如今怎麼就成了付聞洲
兩人出了工廠拐進了一旁的小巷,付聞洲俯下身攬住江晚笛就親了起來,輕車熟路仿佛已經老夫老妻。
喘息聲越來越大,付聞洲的大手在江晚笛腰間遊走,伸進了江晚笛的羊絨大衣。
「晚笛,你今天好香啊......」
江晚笛雙手勾著付聞洲的脖子,眼底蕩漾著情欲「聞洲,我想替你生個孩子,我們的孩子。」
「等孩子長大了,一定像你一樣聰明又有才華。」
屋頂跳過去一隻野貓,發出了聲響,江晚笛喘著氣推了推把頭埋在她胸前的江聞洲,嗔怪道「路上呢,少胡鬧!」
話畢緊了緊挽著他的手臂,兩人甜甜蜜蜜就走向了國營飯店。
莫為民一路跟在後麵,眼眶泛紅,直到他們進了飯店。
他記不起已經有多久沒有和江晚笛有親密關係了,別說是夫妻生活,就連親吻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長輩們也不是沒催過孩子,提起孩子江晚笛就會拉下臉來,工作太忙,現在不適合,她總有理由拒絕要個孩子
可她如今在付聞洲麵前竟如此嬌羞甚至提出要生孩子,他越想越是內心苦澀。
蹲在門口點了一支煙的功夫,下一秒就響起了江晚笛帶著笑意的聲音「我們夫妻二人想挑個安靜點的位子,能安排一下嗎?」
夫妻?
莫為民抬頭望去,付聞洲手搭在江晚笛的腰間,兩人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
「操!」他狠狠地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起身逃似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