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是一雙溫和繾綣卻不容置疑的眼神。

“好......”溫灼斂眸。

她知道拒絕也沒用。

何況隻是一件小事。

“你是我的妻子，小語對我有恩，我們夫婦一體，就當是報恩了。”

賀頌凜輕輕摟著溫灼的肩膀，說話間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對恩愛夫妻。

隻有她知道，他知道她不情願。

可是他不在乎。

“做了你就會開心嗎？”

如果他開心，積累的功德就多一些。

也算是對她的離開有幫助。

“哈哈哈哈哈頌凜哥，你就笑一下吧，你老婆滿心隻關心你會不會開心呢。”

“第一次見到這種傻缺。”

“怪不得說舔狗沒人愛呢，今天見識到了。”

莊朗等人又笑了起來。

大概在他們眼裏，她做的一切都是卑微求愛。

上不得台麵吧。

“果然妻子的身份永遠比不上白月光救命之恩。”站在莊朗旁邊的曲照陽不屑嗤笑。

這句話刺痛了溫灼的心。

果然旁觀者清。

“夕語姐絞盡腦汁天天給頌凜哥錄鼓勵語音，再怎麼對她好都是應該的。”

溫灼沒理會他們說的話。

說再說也沒用。

斂眸深呼一口氣，接過顧夕語弄濕的外套。

“謝謝你嘍，溫姐姐。”

湊在她身邊陰陽怪氣，氣聲虛浮。

溫灼吞聲忍下。

隔了一天，傍晚。

離開了山莊，他們一行人給顧夕語辦歡迎派對。

遊輪上，宴會還沒開始。

顧夕語拉著溫灼的手，含著水霧的雙眼彎了彎，“跟我一起來更衣間幫我換下鞋，這個算是酬金。”

她拿著鎏金花紋的錢包，隨手抽出十元錢遞給溫灼。

麵上還含著笑。

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挑釁溫灼，“畢竟你也知道，頌凜哥沒有真的把你當妻子。”

“收著吧，這可是夕語姐賞你的。”

溫灼無視莊朗的話，隻是關注賀頌凜的神情。

從她的視角看過去，撞見一抹淡笑。

不是對她，是獨屬於顧夕語。

“好。”

再忍一忍，隻要拿到剩下的功德，吃的這些苦都值了。

至於賀頌凜......

君若無情我便休。

如果不能專一，這份淺薄的愛要來也沒用。

她不吃這口夾生的飯。

溫灼抱著顧夕語的禮服，兩人一起走進更衣室。

“你識相點就自己滾，別逼我動手。”

剛一進門，顧夕語靠著門框警告道。

居高臨下地看著彎腰找衣服的溫灼。

“賀太太的名號不是誰都配擁有的，你自己心裏清楚頌凜愛的究竟是誰。”

一句又一句的挑釁，刺痛溫灼的心。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並不被愛。

“說完了嗎？”溫灼站起身，淡淡道，“現在我還不會放手，你再等段時間。”

等到她功德圓滿的那一天，她會讓出賀太太的位置。

這句話落入顧夕語耳中，味道就變了。

“你橫什麼？”顧夕語音量上升，緊緊拽住溫灼的手臂，“你以為你能決定結果？我讓你現在就滾。”

力氣越來越大，溫灼用力掙紮。

表麵上看起來柔弱無骨、楚楚可憐的女人，凶狠起來連她都無法掙脫。

“放手。”溫灼有些生氣。

推搡間溫灼沒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感覺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突然消失。

“哎呀——”

隨之而來的是顧夕語的嬌呼。

“你在做什麼？”

身後傳來賀頌凜詰問聲。

溫灼僵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小語，你沒事吧？”

賀頌凜衝上前扶起她，動作輕柔，眼裏隻有她一個人。

門外圍著剛才那群人，將溫灼逼得無處遁形。

明明......

是顧夕語自己摔的。

“你知道的，小語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比起她的尊嚴，顧夕語才是最重要的。

這句話蹦出來，擊潰了溫灼最後的堅強。

又拿這句話逼她妥協，明明救他的人是就在他眼前啊！

她不禁想。

自己為他做的那些，典當自己的情感。

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