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女兒在沈家受了這麼多罪,臨了臨了,還把村子裏的鄉親們都誇了一通,誰臉上都掛不住。
“星樓和她娘一樣,是個實在人,沒撒謊的!”
“對,都是真的!”
“咱們也是沒法子,這沈家的家務事,咱們管不了,平時看見吳妹子受欺負都會說兩句,無奈也沒用啊!”
都不想得罪了人,因而說了幾句公道話,就極有默契地開始摘開自己了。
吳嶽沒答言,一招手,自家人立即上前,從老到小,一個個掰開手指頭,沾上被打破相的沈家人的血,幹脆利落地按手印畫押。
沈家人還愣著,吳家其餘人已經默契十足的抬起吳秀彤的屍身出去,穩穩放在外麵的驢板車上的。
隨後都回來拉起沈家人身上的繩索,用麻繩串成一大串,再把繩頭也綁在驢板車上。
吳嶽做事有頭有尾,上前道:“村長,這證詞和狀書,還有人,我們就帶到衙門裏去了。”
村長長歎一聲:“人命都鬧出來了,肯定不能馬虎了事,我跟你們走一趟吧,也好做個見證。”
“孩子,咱們走了!”吳老太衝著空空蕩蕩的院子裏喊了一聲。
她已經進屋找了一圈,當初讓吳秀彤帶著嫁過來的東西全沒了,也就幾個不怎麼值錢的包頭,還有兩雙沒做完的鞋墊,好歹是女兒親手做的東西,她都收了起來,當留個念想。
又走到沈星樓麵前,濃濃的怒顏之下,是難以掩飾的哀傷和疲憊:“星樓,外祖母和你舅舅們,哥哥們,帶你和你娘回家!”
沈星樓鼻頭一酸,乖乖牽起吳老太的手。
上板車的時候,發現阿福一直在遠處看著,見她看過去,立即展演一笑,眼裏放出璀璨的星光。
沈星樓指著家門口滾落的馬鈴薯,叫道:“在稻草下麵!”
阿福抿了抿唇,用力‘嗯’了一聲。
他沒有跟著去縣衙湊熱鬧,就這麼看著吳家人帶著沈星樓坐在板車上,坐在吳姨身邊。
灰頭土臉的沈家人一個勁哭喊,村裏還有不少人跟著走,浩浩蕩蕩的,很快就沒了影兒。
從今往後,這個仗義的小姑娘再也不用受欺負了。
......
到了縣衙門外,吳老太牽著沈星樓,單手用力敲響鳴冤鼓。
“升堂——”
縣太爺穿著官府坐在上首,看到吳家人抬進來一具屍首,又看沈星樓披麻戴孝的滿身傷勢,再看沈家人個個鼻青臉腫,還被綁地嚴嚴實實,串著就被拽進來了,頓時有些傻眼。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吳老太牽著沈星樓跪下,也不急著說話,等吳嶽送上證詞,才道:“大人,我家女兒嫁到沈家,侍奉婆母、養育孩子,懷胎七月還要下地幹活也毫無怨言,今日沈家人將她生生逼死,還把我外孫女打成這副模樣,隻求大人能明察秋毫,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嘶!”縣太爺一目十行,再看看沈家那幾個,愈發驚奇。
這麼多年了,他還沒經手過人證物證俱全,直接等著斷的案子。
但沈家......
“咳!”縣太爺幹咳一聲,目光掃過瑟瑟發抖的沈家人,一拍驚堂木:“此等惡事,當真駭人聽聞,沈家何人主事?這手印,是你們按下的嗎?”
“不,不是!”沈老大立即指著吳嶽,大叫道:“是他們一家仗著人多勢眾,強逼我們畫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