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安眉頭緊蹙。
就在幾個月前,薑惠英是個很注意個人形象的人。如今為了讓自己回去,竟然像潑婦似的,在宿舍樓下拉拉扯扯。
“放開!”
蘇淮安叫了一聲,使了蠻力要推開薑惠英。
“別鬧了行麼?淮安,咱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還有好多事情沒有準備好。”
薑惠英的聲音軟了些。
蘇淮安反而語氣輕鬆下來,任憑薑惠英攥著自己的手腕。
“回家做什麼,跟齊閔生道歉?”
薑惠英立即反問:“難道你不應該道歉麼?”
她不厭其煩,再次和蘇淮安講起道理來。
“淮安,齊閔生救過我的命,你隻看這一點,對他寬容些好麼?他將將二十出頭,隻是個孩子而已。”
薑惠英是大學的高材生,高傲如她何時低聲下氣地求過誰,可為了齊閔生,她竟然露出了這般懇求的語氣!
蘇淮安腦子嗡的一聲,猛然間抬頭瞪著薑惠英。
他攥著拳,堅決不讓淚水決堤。
這是她最後的尊嚴。
“你但凡來求我原諒,我都能給你一點點好臉色,可你竟然是為了讓我回家跟他道歉......”
蘇淮安幹笑了兩聲,猛地往後一揚,甩開了薑惠英的手。
薑惠英的力氣終究抵不過男人,往後踉蹌了幾步,砸在樹幹上。
他語氣堅決,“我就是死在這兒,也不可能跟他道歉!”
說完,蘇淮安轉身就走。
薑惠英不顧一切,緊緊跟在他身後,
她揉了一下撞疼的後腦,“蘇淮安,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跟閔生道歉,你說分手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月光穿過樹梢,斑駁的落在了薑惠英的臉龐上。
這張美的過分的臉,如今看上去卻有些滑稽的可笑。
“薑惠英,齊閔生的血是不是有毒啊?把你腦子毒廢掉了?”
薑惠英怔了怔,如今,他在蘇淮安臉上,竟然找不到一絲絲對自己的留戀,她能看見的,隻有被嫉妒燒昏了頭的男人。
“你再說一遍?”
她像是沒話找話,已經失了方寸。
可蘇淮安卻冷冷的笑了一下,“我成全你們,以後你們倆好好過吧。”
蘇淮安再次拔腿要走,薑惠英眼底布滿了血絲,寒冷頃刻吞噬了她的理智,他薅住蘇淮安,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
“自從你爸爸去了京北,你就不可一世了。”
蘇淮安猛地揚起手,可是看見薑惠英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後,他的手又緩緩放了下來。
他咬牙切齒,“你不配提我父親。”
枯葉碎裂的聲音越來越遠,他走了。
帶著一腔怒火,薑惠英返回家中,她腦子裏計劃著要給蘇淮安一個厲害瞧瞧。
可剛進門,她便傻了眼。
齊閔生一臉血,仰麵倒在地上。
他頭上有個寸把長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血。
薑惠英嚇得血都涼了,幾步換作一步走,踉蹌地跑了過去。
齊閔生看見薑惠英,跪爬著衝到薑惠英身邊,把頭埋進薑惠英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誰幹的!出了什麼事?”
她摟住齊閔生,攙扶著他回到沙發上。
她翻出藥箱,從裏麵取出消毒用的紫藥水,然後帶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地替齊閔生擦拭著傷口,生怕他英俊的麵容有稍許損傷。
“忍一下。
“姐姐......”
齊閔生摟住薑惠英的脖子,灼熱的氣息在她脖頸附近環繞。
“我怕,我怕疼,我怕血。”
“沒事兒,這個不疼!”
薑惠英輕輕在他傷口上點著。
“姐!我毀容了怎麼辦,我以後怎麼辦?”齊閔生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鵪鶉,哭得撕心裂肺。
薑惠英的手在顫抖,“別擔心,姐姐會照顧你一輩子!”
齊閔生摟著薑惠英纖細的腰身,視線落在桌麵蘇淮安的照片上,他微微勾起嘴角,泄出了惡毒的笑。
貼好紗布,薑惠英勾起齊閔生尖翹的下頜,抬手拭去了齊閔生嘴角的血。
“閔生,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下一秒,齊閔生痛得打了一個激靈,往後一縮,渾身開始顫抖。
他如同驚弓之鳥,邊說邊哽咽:“不!我不能說,我會害了你的......”
“說!”
薑惠英的心要撕裂了。
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的弟弟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人!
“剛才衝進來兩個人,見麵就打我,還把我按在地上,讓我給桌上那張照片磕頭。”
齊閔生按著頭頂的紗布,另一隻手顫巍巍地指向桌麵。
薑惠英看向“那張照片”,那是蘇淮安的照片。
照片裏,蘇淮安站在中央文學院的門前,笑得就像一枝花。
齊閔生嗚咽:“他們說我勾引你,害得大哥結不成婚......還說我仗著自己長得像小白臉,就想搶領導家的兒媳婦,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他抽噎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薑惠英咬著牙,臉色越來越冷。她沒想到,最蠢的就是自己。
剛才自己還想著去找蘇淮安,想哄一下他,這件事就過去了。
沒想到,這個男人簡直是個神經病,竟然對一個無助的實習醫生下死手!無法無天了!
薑惠英心疼得眼角通紅,她摟住齊閔生,把他壓在心口上。
然後捧起齊閔生的臉,真摯道:
“閔生,我不是白當你的姐姐的。這件事,蘇淮安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
說完,她走出房間,把蘇淮安的相框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