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手心也泛出冷汗。可她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給沈亦打去電話：

“我房間裏的草圖是你拿走的嗎？”

她本想用最冷漠的聲音質問沈亦，可話剛說出口，眼淚就先掉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網上都在說我抄襲？”

“小竹，那個設計手稿我以為你不要，我就隨便給學妹了...”他的神色有些慌亂，卻又很快鎮定下來：

“小竹乖，一份手稿而已，就當幫芊芊鋪路了。”

“一份手稿而已？”她扯出一個慘淡的笑：“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作品，我耗費了整整半年的心血，光是材質選取和設計草圖我就花了無數個日夜...”

“在你眼裏，還不如你給白芊芊一個順水人情？”

“溫竹，別鬧了好嗎？”沈亦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

“芊芊現在還沒有畢業，你跟一個學妹計較什麼？”

“況且我也跟你說過，這個家不需要你掙錢，你隻需要安安心心做你的沈太太就好。”

隔著電話，她也能想象到沈亦眉頭緊皺的樣子。

“網上的人說說又怎麼了，你不理會不就好了？”

一通訓斥下來，溫竹反倒成了那個無理取鬧的。與此同時，她敏銳地捕捉到電話裏，沈亦聲音中那一絲極力壓製的情欲。

當他在床上的時候，聲音就會這樣。

溫竹心已經被撕成碎片，但還沒等她再說下去，男人就把電話掛掉了。

再打過去，電話已經關機。

或許他們現在正在享受著翻雲覆雨的歡愉吧。

她渾渾噩噩回到沈宅，依舊是空無一人。此刻電話響起，耳邊傳來甜膩發嗲的女聲：

“溫竹學姐，你老公真棒。”

溫竹的呼吸一滯。

“我勸你還是乖乖給我道歉哦，不然隻要我勾勾手指，你的破工作室就是我的咯~”

寒意順著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穩住自己的心神，同時點開了錄音鍵：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嗬，被人指控抄襲的感覺怎麼樣？”白芊芊的聲音隱約透著幾分咬牙切齒：

“要不是你當年多嘴，在設計比賽上說我抄襲，我也不至於丟了獎學金，還失去了跟沈亦學長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但你在比賽上確實抄襲了別人的作品...”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芊芊打斷：

“那又怎麼樣！！誰讓你多管閑事、公報私仇！？”

“溫竹，現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她笑得花枝亂顫：

“忘了告訴你，今天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在和你老公做那種事呢...”

她咯咯笑起來，甜美的聲音透著幾分狠毒：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們什麼姿勢都用過了，他說你是他見過最無趣的女人，連我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像條死魚...”

剩下的話溫竹也沒了聽下去的欲望，她默默掛掉電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

明明在一起的時候，無論沈亦有多渴望，他都硬生生控製住了。他說溫竹是他最珍貴的寶貝，要等到結婚後才能做那種事。

“我要對我的寶貝負責。”

那時候的她羞澀又歡喜地依偎在男人的懷裏，滿腔的幸福甜蜜像糖罐裏溢出的糖。

溫竹以為自己沒有選錯人。

結果命運在幾年後給了自己沉重一擊。

他和別的女人在陌生的床上，嘲笑著自己的無趣。昔日的愛意和情欲，被他當成笑料說給別人聽。

“小竹，你怎麼哭了？”

抬頭一看，是沈辭回來了。他心疼地帶著鮮花和禮物來到溫竹麵前，嗓音急切：

“別難過了，一個工作室而已，大不了再開一個就是。”

“這幾天避避風頭，他們說什麼都不要理會。”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如果是白芊芊被這樣罵，你也會無動於衷嗎？”

沈辭剩下的蒼白言語都被她一句話噎了回去。

“白芊芊...跟你不一樣。”他沉默了一瞬，眼神側向一邊。

“她隻是個沒畢業的大學生，你是學姐，總跟她比較什麼？”

溫竹心下了然，不由得扯出一個善解人意的笑：

“嗯，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再提了。”

沈辭見到她這樣，反倒沒有舒心的感覺。

她已經不愛鬧了。

安安靜靜的，好像哪一天就會默默消失。

一想到溫竹可能會消失，沈辭的呼吸就有些不暢。他輕輕攬住溫竹，感受到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氣才鬆下心神。

“小竹，別想太多了好不好？我帶你去玩。”

她垂下的眼眸藏住無數心事，輕輕開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