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慕雪柔心裏打鼓，總覺得慕容銜念叨的是宋昭。

沒來由的，她趕緊岔開話題。難不成慕容銜真對宋昭動了心？

吃完飯，慕容銜把慕雪柔送回院子，還在院裏歇了會兒。慕雪柔這才鬆了口氣，可宋昭還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得想法子早點拔掉才行。

慕雪柔還以為今天夠倒黴的了，誰知道第二天更讓她火冒三丈。

次日一早，慕容銜去上朝，她正梳妝打扮呢，門外丫鬟來報，說管事們有事找她。慕雪柔點點頭，打發丫鬟下去，梳洗完畢，扶著碧衣的手到了前廳。

管事們都是她的人，平常來不就是給她孝敬從宋昭那刮來的銀子嘛。雖說不多，但她收得樂嗬嗬的。王府給宋昭的月例比她多，慕雪柔自然不爽，有人整宋昭，她求之不得。

可是，昨兒林娘子剛出了事，這幫管事又來找她，真是不會挑時候。想孝敬她就不能等幾天？幸虧王爺上朝去了，要是撞個正著，那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慕雪柔板著臉坐在主位上，手裏端著碧衣泡的熱茶，用茶蓋一下一下撥弄著茶碗裏的浮沫，一言不發。

幾個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要開口，突然門外一個人跌跌撞撞闖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主子，主子您可得救救奴婢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娘子。

慕雪柔眉毛都豎起來了，猛地一拍桌子，"大清早的嚷嚷什麼？有話好好說，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林娘子嚇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聲音也小了不少。她可不敢惹主子生氣，要是主子不管她，那她可就真沒轍了。"是是，奴婢知道錯了。主子，王妃讓奴婢還錢，可奴婢實在拿不出來啊。"

慕雪柔昨晚也聽說了這事兒，心想不就是克扣了點兒銀子嗎，至於管下人要錢？這哪像個王妃該做的事。"就為那點兒銀子？瞧把你嚇的，說吧還差多少。"

慕雪柔打算先幫林娘子把事兒擺平，畢竟是自己人，鬧到官府去多不好看。每月林娘子孝敬她也就十來兩，對她來說不值一提，這回就當便宜宋昭了。

底下的管事聽了，心裏頭總算踏實了。主子還是護著他們的。

瞧瞧，林娘子一說缺錢，主子二話不說就要補上，跟著這樣的主子他們可算是找對人了。

"還差二百八十兩..."林娘子鬆了口氣，沒想到主子直接問她差多少，看來是準備幫忙了。

"啥？！"慕雪柔嗓門兒都提高了好幾度，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指著林娘子，"你是不是錢想瘋了？"

"奴婢不敢，奴婢真不敢，昨兒王妃讓奴婢還三百兩銀子，可奴婢回家把所有的銀子都翻出來，就隻有二十兩，奴婢...奴婢是真沒法子了啊！"

"三百兩？怎麼會這麼多？"慕雪柔皺著眉頭，宋昭是怎麼算的？

林娘子把昨天宋昭到廚房，怎麼抓她現行怎麼算賬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慕雪柔心裏直罵娘，好你個宋昭！

看來她是早就打算好了，不過轉念一想，林娘子都被抓了現行調去打掃，對自己來說已經沒用了，自己有必要花錢保這麼個人嗎？

"林娘子，你自個兒清楚給本妃孝敬了多少銀子。三百兩可不是小數目，本妃這兒又不是開錢莊的，哪能說拿就拿出來？"慕雪柔又抿了口茶，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事兒她管不了。

"主子！主子！您可不能不管奴婢啊，"林娘子像條蟲子似的爬到慕雪柔腳邊，死死抓著她的衣裙哭天搶地，"奴婢一心向著您，您可不能把奴婢往火坑裏推啊！"

"滾開！"慕雪柔抬腳把林娘子踹到一邊。林娘子摔在地上也不死心，又爬起來拽著慕雪柔的裙角不放。

管事們看到這場麵，心裏都涼了半截。本以為柔側妃會幫他們一把，誰成想她壓根兒就不想管。他們為她賣命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出了事就把他們往外推，這誰能不寒心？

其他人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站在一旁裝啞巴了。要是林娘子的錢主子都不給，那他們的估計也懸了。索性一塊兒開口要，沒準還能有點轉機。

噗通幾聲，幾個管事全都跪在地上，齊刷刷地磕了個頭，"求主子救命啊！"

"你們這是唱哪出啊？"慕雪柔瞪大眼睛看著地上的幾人，還以為他們是來給林娘子求情的。

"主子，小的也求您支點銀子。"劉良搶先開了口，其他管事也跟著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慕雪柔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什麼意思？"

幾位管事便把自己收了王妃多少銀子，應該還多少，除了自己能填上的還差多少，一五一十地全倒了出來。

慕雪柔坐在主位上，聽得是越來越火大。管事們各自報完賬目，見慕雪柔一聲不吭，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等了好一會兒，屋裏頭還是沒動靜。幾個人麵麵相覷，心想難不成主子也不打算管他們了？於是鼓起勇氣開口道："主子，小的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打擾您。要是您手頭也緊，那咱們，那咱們隻能去找王爺幫忙了。"

"哼，"慕雪柔冷笑一聲，手緊緊抓著桌角，指節都泛白了，"你們這是在威脅我？"

"小的們哪敢啊。"他們嘴上說不敢，其實就是在拿話擠兌慕雪柔。她在王爺麵前裝得人模狗樣的，自然不想讓他們去找王爺。要是把事情和盤托出，慕雪柔之前裝出來的那副德行肯定會一朝崩塌。

慕雪柔深呼吸了好幾下，這才把火氣壓下去。這幫人正好抓住了她的軟肋，今天這筆錢是躲不掉了。

"哎呀，各位管事怎麼都跪在地上啊？快快請起。"慕雪柔深吸一口氣，慢慢靠回椅子上，"你們有困難，本妃當然得幫忙。碧衣，去吩咐人給管事們上茶。"

"是。"碧衣應聲出門去安排。管事們來了，廳裏的下人都得出去，隻留碧衣一個在身邊伺候。

"林娘子也起來吧，本妃又沒說不幫你，哭成這樣幹嘛呢？"慕雪柔笑著把林娘子扶起來。要是就她一個人也就算了，現在管事們都因為這事來了，她要是不管，搞不好真會鬧到慕容銜那兒去。

幾個小丫頭端著茶進來，等她們退下後，慕雪柔就讓每個管事把要還的賬目拿給她看。仔細看完後，吩咐碧衣去取銀子，一一給他們結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