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咱家那小子哪敢自稱公子啊，他就叫刑貴兒。"林娘子心裏的石頭落了地，看王妃這態度，八成是信了她的鬼話。不然哪會閑聊起孩子來？

老天爺保佑，這回可算是躲過一劫了。

"刑貴兒？"宋昭又咀嚼了一遍這名字，"行啊。對了，你家那口子是不是在咱們王府幹活兒？"

"可不是嘛，我當家的就是在二門兒值班的刑金。"林娘子連連點頭，他們全家都在王府混飯吃呢。

"你們家有人叫容啥的或者名字裏帶個容字兒不？"

"這個真沒有，"林娘子搖頭如撥浪鼓，"我們家誰也沒帶容字兒啊。"

"那你給我解釋解釋，"宋昭把手裏的銀子往林娘子麵前一扔，"這銀子上刻的容字兒是怎麼回事？"她滿意地看著林娘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林娘子哆哆嗦嗦地撿起銀子，心裏直罵自己沒長眼。以前怎麼沒發現銀子上有字呢？剛才還以為王妃信了她的鬼話，沒想到王妃給她挖了個坑。

這會兒再仔細瞧那銀子，可不嘛，這不規則的銀塊上，有個角落清清楚楚刻著個"容"字。

王妃叫宋昭，他們全家又在王府幹活，她還承認家裏沒人叫容啥的。這銀子可怎麼解釋得通？

她瞥見王妃把其他銀子都收進錢袋，就留了這一塊在手裏，心裏一動。莫非就這一塊上有字？存了這麼個僥幸心理，林娘子賠笑道："這塊銀子說不定是王妃賞給奴婢的，奴婢糊裏糊塗就裝進錢袋帶出來了。"

"我賞你的？"宋昭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眯著眼問道，"來來來，跟我掰扯掰扯，你幹了啥驚天動地的大事，值得我賞你一兩銀子？"

"這個嘛..."林娘子額頭上又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宋昭把玩著手中的錢袋，悠悠道："慢慢說，本妃可有的是工夫聽你編。"

林娘子愣在原地，嘴巴張了又合，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來。她渾身直打哆嗦，既是急得，更是嚇得。

宋昭見狀，又添了把火，慢條斯理地說道："且不提本妃不受寵，無人巴結。單說這賞錢，林娘子可得編個像樣的理由。本妃在王府雖沒賞過下人，但在丞相府可沒少打賞。平日裏，奴仆的賞錢頂天了也就幾百銅錢。如今你卻說本妃一出手就是一兩銀子，還不止一個。這裏頭每個錢袋都刻著字兒呢，林娘子能給本妃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嗎？"

宋昭輕輕晃了晃錢袋，裏頭的銀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往日裏，這聲音最叫林娘子喜歡，如今卻成了她最怕聽到的。宋昭靠在椅子上，單手撐著腦袋，瞧著底下抖如篩糠的林娘子，譏諷道："真把本妃當成散財童子了？"

"王妃...王妃不是一下子賞了奴婢這麼多的，"林娘子結結巴巴地說，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

"哦？那怎麼著？難不成是你攢夠一兩才來本妃這兒兌換的？"

宋昭這話一出，底下有個婆子想象那個場景，沒忍住笑出了聲。慕容銜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揚。這位主子還真能想，哪有奴仆拿著零散銅錢來主子這兒換整銀子的？

"不是，不是的，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林娘子急得直跺腳。她心裏盤算著該怎麼編下去。每月從宋昭這兒坑來的銀子，她都隨身帶著。等月底向上交完，再和底下的人分了，才把剩下的存到家裏。誰曾想，王妃偏偏挑這月底來堵她。要是月初，錢袋裏隻有幾兩銀子，哪還會有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