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聽不下去了。
我根本不敢相信。
我一直視作救贖的沈易,原來是造成這一切的劊子手。
他故意設計我,讓我當眾出醜,名聲掃地,家門不容,隻是為了讓林語如願嫁給顧竟年。
他跪地求婚,說下那些誠摯的情話,也根本就不是愛我。
不過是為了把我時刻放在眼前,當林語的移動血包。
以免林語突發意外,醫院稀有血供應不及時。
甚至,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小小年紀,竟也成了他的幫凶,跟著他一起對付我。
可悲、可恨、可笑。
我轉身要走,卻和來找我的護士撞了個正著。
她雙手緊緊捂著嘴,紅著一雙眼睛,不敢吭聲。
看樣子,那邊父子倆的話,她也聽到了不少。
我垂眸褪下了左手腕間那個戴了七年的玉鐲。
“這個給你,如果沈易過來問,就說我有事先走了。”
我逃也似地離開了醫院,跌跌撞撞回到了家。
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相信剛剛在醫院發生的那一切。
有一個瞬間,我甚至希望我沒有在抽血前去找沈易拿手機。
這樣,我還是那個自以為幸福的女人。
有愛我的丈夫,有可愛的兒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淚水流了滿臉,我放肆地笑了起來。
我笑我自己愚蠢。
都到這時候了,還不敢承認過往的七年全是假象,終是虛妄。
我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
可是,臉上的疼痛,卻遠不如剜心之痛的十之一二。
我蜷縮在臥室的大床上,痛苦地捂著心口,幹脆想就這樣死掉算了。
可卻突然被擁入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中。
“寧寧,你怎麼了?”
沈易抱著我,輕輕擦掉我臉上的淚水,眼底溢滿心疼。
“寧寧,你別嚇我,護士說你不舒服先走了。”
“不舒服怎麼不跟我說呢?”
兒子也湊了過來,圓圓的腦袋一個勁地往我肩頭拱。
“媽媽,你怎麼哭了呀?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難受了。”
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擔心。
如果我剛剛沒在醫院走廊聽到那番話,我一定會被這對父子的深情打動到。
可是現在,我隻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