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門口大開著,裏麵的味道刺鼻,此時的輔導員正在炫耀著她的新香水。
我紅著眼跑進去,滿懷希冀的喊了老師。
“劉老師!”
她一愣轉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觸電般朝我猛揮手。
“去去去,看你那邋遢樣子身上散發著一股味兒,別汙染了我這剛噴上的新香水。”
等她將香水收好,這才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
“怎麼了?”
我忍著心裏的異樣感。
“韓月她們一直欺負我,今天更是動手把我打成這樣。”
我急不可耐指著自己的額頭。
“誰?韓月?”輔導員眼睛轉了一下,隨後“唉”了一聲。
“同學之間打鬧很正常啊,老師也不好管啊。”
“而且你不主動招惹人家,人家韓月幹嘛要針對你?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
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這是一個老師該說出來的話嗎?
反應過來後,我又追問:“那我的助學金呢?”
“老師,我的助學金還是我的對嗎?沒人搶走的對不對?”
“韓月沒有辦法搶走我的助學金的對不對?”
我眼含熱淚,對上她略顯心虛的目光。
她假裝忙碌地拿起辦公桌上的試卷開始檢查起來,喝了口茶水,才緩緩開口。
“有事忘了通知你,韓月同學家裏更需要一筆助學金,所以經過商量,你的名額就讓給韓月同學了。”
一股怒氣瞬間衝上頭頂,我感覺整個人三觀都被擊碎了。
身體發麻,心臟抽痛,導致我很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韓月家裏那麼有錢,她需要什麼助學金的名額?”
“你這是什麼話?困難麵前人人平等,家裏有錢就不能需要這次的助學金了嗎?”
輔導員對我的態度可以用不耐煩來形容。
我哽咽著:“可我是孤兒,沒有助學金我該怎麼活啊?”
她嘴角扯出一抹譏笑。
“不是,你是孤兒不假,但政策也沒說助學金必須給孤兒啊。”
“全世界的孤兒那麼多,難道全都要給他們送錢嗎?”
“你是孤兒怎麼了?你是孤兒有免死金牌啊?”
正說著,桌上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輔導員下意識點開。
韓月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老師,我媽從國外專程帶回來的香水好不好用?那可是定製款,市麵上都買不到的。”
“對了,這會她估計要去找你,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輔導員手忙腳亂去按關閉,可還是被我聽了個全部。
我顫巍巍伸手指著那個被她收起來的,據說是大師定製的香水,麵目都有些猙獰。
聲音都帶了點顫抖。
“就因為你收了她父母的好處,你就要把我逼上絕路嗎?”
“我被霸淩難道也是小事?你好惡毒!”
被戳穿醜事的輔導員瞬間暴起,拿起書就砸在我頭上。
“我看你是血口噴人慣了,我一向公正廉明,我帶的學生也不可能欺負別人。”
“韓月家裏那麼有錢,就你也能去得了人家的眼?至於帶頭霸淩你!?”
“我看你就是小題大做,在這裏無病呻吟!”
本就受傷的我沒受住力,砰地朝地上摔去。
輔導員居高臨下,惡狠狠瞪著我。
“我好心提醒你,韓月家實力雄厚,你一個孤兒,跟她作對就是找死!”
“別在這裏不自量力!”
我趴在地上,不禁發出苦笑。
“這就是所謂的人民教師!?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輔導員胸膛劇烈起伏,突然轉身翻找起桌上的材料。
隨後她從裏麵翻出我的入黨申請書,撕得粉碎。
“就你這點思想覺悟,我不會再當你的入黨介紹人,你也不配成為黨員。”
“而且我還會給你記侮辱師長目無尊卑,汙蔑同學的大過,以後你連助學貸款也別想申請!”
我被她抓著衣領扔出辦公室,重重磕在地板上。
胸前的項鏈突然斷裂,繩子上的子彈殼隨之墜下。
當當當當。
清脆的聲音在走廊裏回響,如泣如訴。
望著那枚彈殼,我仿佛看到了爸爸那張滄桑的臉。
爸爸上戰場前,親手把這枚彈殼做成的項鏈掛在我脖子上,溫柔撫摸我的臉龐。
“當年你爺爺抗美援朝,英勇犧牲,屍骨無存。”
“這枚彈殼是你爺爺戰友從戰場上撿回來的,是你爺爺保家衛國打出的最後一枚子彈。”
“它陪著爸爸打贏了那麼多場勝仗,今天爸爸就把這枚平安符交給你,保佑我們寶貝健康長大,幸福一生。”
“以後若是寶貝想爸爸媽媽了,就跟這枚子彈殼多說說話,爸爸媽媽一定能感受到你的心情。”
可我的爸爸,去時胸戴紅花,歸時國旗護體。
我艱難超前爬去,將彈殼緊緊握在手中,哭得泣不成聲。
爸爸,你也在為我難過嗎?
爸爸,我不要你打勝仗了,你能不能回來?
爸爸......
一雙手撫上我麵頰,替我擦去眼淚。
抬頭,教我英語的李老師滿臉心疼看著我。
“孩子,你跟她那樣的人說這些沒用的,不行咱們就去找院長,實在不行就去教育局告他們!”
“總有辦法的,總有辦法的。”
我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李老師扶著我往院長辦公室走。
剛在門口,就和院長撞個正著。
李老師連忙將事情原委講了一遍,並向院長展示了我的傷口。
院長皺著眉,沉聲道:“具體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李老師。”
李老師搖搖頭。“我不能讓孩子個人麵對這些。”
院長突然重咳一聲,聲音帶著怒氣。
“你一個實習老師,先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李老師嚇得一抖,才緩緩放開了手。
我知道,這是我的事情,我不能連累任何人。
況且李老師做的夠多了。她平常就照顧我,不能因為這些事影響了她的工作。
我安撫的看了一眼老師,表示沒事。
李老師離開時,一步三回頭。
等她消失在盡頭,院長掃了我一眼。
“你說你的室友韓月跟其他人組團霸淩你?你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嗎?”
我覺得很奇怪,這滿身的傷痕還不算證據嗎?
正當我要訴苦時,一群女孩嘻嘻哈哈地從院長辦公室出來。
為首的韓月視線落在我身上,露出狡黠的笑。
“周叔叔,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我家那麼有錢,為什麼要欺負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啊啊?”
“我平常,照顧她,還來不及呢!”
另外兩個也跟著附和:“對啊,她就是拿不到助學金,所以故意汙蔑我們。”
“韓月平常最好相處了,院長,你不能聽信她的一麵之詞啊!”
院長變臉般,朝著韓月溫柔一笑。
“月月,你可是叔叔從小看著長大的,叔叔當然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
“我們月月最是善良了,小時候經常喂養流浪貓狗呢!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就像被木棍敲中後腦勺,我懵在原地。
心中陷入深深絕望,連最後一絲火苗也被澆滅。
院長挺著大肚子上前,笑著靠近我的耳朵。
“你這麼汙蔑月月她們,不就是因為你是孤兒需要錢嗎!”
“你每天下課之後,你來我辦公室跟我玩玩遊戲,我給你兩百塊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