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秦寒年如此冰冷的眼神。
我身體仍然在顫抖,止不住地哭泣:
「憑什麼......憑什麼我先道歉?」
方湘湘輕輕擦拭眼角,一言不發地撿起了小蛇。
秦寒年看到她眼角的淚時,眼底墨色濃重。
轉頭對著我語氣加重:
「你弄傷了她的寵物,你該不該道歉?」
我猛地抬頭:「那她呢?她故意讓蛇來嚇我,該不該道歉?你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蛇,你還任由她拿她的蛇來嚇我——」
我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哭腔,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輕笑打斷了。
我下意識地看過去,正對上方湘湘帶著嘲諷和輕蔑的眼神。
「我的蛇既沒毒又不咬人,你怕什麼?你們這些小女生就是矯情。」
她拍了拍秦寒年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
「你的眼光越來越差了。」
秦寒年摁滅了煙頭,承諾她:「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方湘湘直接帶著她的蛇走了,臨走前隻留下了一句:
「我得帶它去寵物醫院。」
有人小聲地說:
「天哪,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看見湘哥哭啊,看來那條蛇對她真的很重要。」
「一條蛇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再怕也不能把人家寵物弄成這樣啊。」
有女生遲疑著說:「可我看到她給蛇下指令了,她是故意嚇盛南橘的,不過就是咎由自取而已。」
隻是這道微弱的聲音,很快淹沒在了對我的討伐中。
秦寒年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地上的我,語氣不容置疑:
「明天跟我去找湘哥道歉。」
「盛南橘,別那麼玩不起。」
「你這樣,讓我很丟臉。」
我呆呆地看了他許久,半晌,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我道歉的前提是她先道歉。」
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我衝出了包廂。
在洗手間洗過臉後,我平靜地買了連夜回南城的機票,嘗試著給久未見麵的那人發了一條信息。
對麵秒回:【想好了?】
【嗯。】
想起身份證還在包包裏,我折返回包廂。
聽見裏麵熟悉的聲音時,我開門的手頓在了半空。
秦寒夜姿態散漫地坐在沙發上,語氣極為不屑。
「當初上趕著千裏送一血都不怕,一條小玩意倒是怕了。」
他的朋友在起哄:
「還是年哥牛逼,隔著網絡就把妹子撩到手,還跑了兩千多公裏過來讓你睡。」
「說真的,她這身材真辣啊,年哥豔福不淺啊。」
「不過就是這性子太過嬌氣了,一點都比不上湘哥。」
秦寒夜輕輕地笑了,滿不在乎地說:
「她是孤兒,缺愛得很,隨便追追就到手了。」
「我跟湘哥的感情,不是她比得上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如驚雷般貫穿了我的耳膜。
是啊,虛擬的浮木上生根發芽的感情,我怎麼敢奢求枝繁葉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