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找上門時。
我才知道我養了6年的老婆,竟然是失憶的京圈公主。
可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像垃圾一樣扔出家門。
程心黎站在台階上,冷冷地看著我。
說她又失憶了,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她要和同樣出身名門的溫若辰訂婚,說我身份低微、配不上她。
程母丟給我一千萬的支票,讓我滾出程心黎的生活。
上一世,我沒發現程心黎是假裝失憶,哭鬧著不肯走。
以為總有一天她能想起來我和孩子。
卻阻礙了她和溫若辰修成正果,最終被他囚禁在精神病院。
兒子也嫌我出身低賤,給我灌下過量致幻劑,看著我痛苦掙紮直到斷氣。
重活一世,我識趣地接過千萬支票。
並要求程母3天後送我出國留學。
這一次,我選擇為自己而活。
1
聽見我的話,程母嫌惡地皺眉。
“心黎失憶了1個月你都不肯離開,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待她。”
“原來隻是窮酸貨為了撈錢的作戲。”
所有人都知道我愛程心黎如命,即使她徹底忘了我,我也賴著要嫁給她。
可上一世,直到被毒死在精神病院時我才知道。
程心黎兩次失憶都是騙我的。
第一次是利用我救她,第二次是為了甩了我,和竹馬溫若辰修成正果。
最後嫌我阻礙了她和溫若辰在一起。
幹脆給我囚禁在精神病院,灌下過量致幻劑一死了之。
我沒解釋,淡聲對程母說:
“3天後我就走,這件事不用告訴程心黎。”
上一世。
程心黎說我是她人生的汙點,現在被擦掉也應該悄無聲息。
顧太太冷哼一聲,警告我必須按時消失在程心黎的世界。
和她約定好後,我便打開電腦開始準備去英國UCL大學的申請材料。
撿到程心黎後,為了照顧她和兒子,我大學退學回了小縣城開飯店攢錢。
那時程心黎假裝失憶,經濟負擔、所有的事都堆在我身上。
每天連軸轉工作20個小時。
可到了程家後,程心黎卻嫌棄我一身的油煙味,在家裏安了30台空氣淨化器除味。
當著所有人的麵嘲諷我:“你這種鄉下男人,連空氣都是臟的。”
甚至不允許我和她同桌吃飯,隻能在廚房單獨吃。
重活一世,我不會再為任何人放棄自己的人生。
2
在我買好飛英國的機票時,程心黎回來了。
進門沒見到我端著醒酒湯去關心,立刻帶著怒氣質問:
“賀嶠,你怎麼沒給我們煮醒酒湯?!”
如同使喚家裏的保姆一樣自然。
程心黎剛剛參加完商業酒會,一身酒氣。
懷裏摟著的正是溫若辰,身後跟著的,是我和她的兒子程澤睿。
這場酒會本該是帶我參加,上一世我哭紅了眼質問程心黎。
她卻嘲諷冷笑,不耐煩地反問我:
“賀嶠,別人都帶男伴,你讓我帶你這樣一個上不得台麵的保姆,去丟人現眼嗎?”
“你除了是程澤睿的生父以外,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逾矩了。”
所以這一次。
我無視了她們三人,準備收好電腦回房。
程心黎卻注意到了滿是英文的電腦界麵,伸手虛攔了一把,略帶猶豫地問:
“你在看什麼?英文的你個農村文盲也能看懂?”
我懶得理睬她的挖苦,沉默著要走。
溫若辰卻擋在我麵前,笑得溫柔:
“我今天幫心黎妹妹擋了太多酒,頭好暈啊,想吃芒果千層。
賀嶠姐,麻煩你幫我做吧。”
上一世程心黎將我囚禁在精神病院裏。
她派人給我打造了鎖鏈,讓我無法獨立下床,上廁所都要按鈴請護工幫忙。
而溫若辰曾經帶著美工刀來“看望”過我。
他用定製皮鞋跟踩著我的手掌,反複碾壓,磨開血肉。
欣賞我嘶啞求救,卻因為鎖鏈無法掙紮的慘樣。
最後在我手臂上刻下一個“賤”字,笑得肆意開懷。
而程心黎後來發現,隻輕飄飄說了句溫若辰品味不錯,給我的定位很準。
此刻,盯著他手指上,和程心黎同款的戒指,我心底碎了半片,冷聲說:
“我芒果過敏,你自己叫外賣吧。”
程心黎卻不耐煩地發了脾氣,像為他撐腰,大力攥住我的手,將我推倒在地:
“賀嶠你裝什麼?若辰叫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他是程家未來的女婿!
別忘了你現在是在靠我們程家養,你一個拖油瓶能在我們家當保姆還不滿足!”
我頭撞到櫃子上,生疼得頭暈目眩。
可心臟更是蔓延酸澀。
上一世在小縣城生活時,有一次生日程心黎給我買了芒果蛋糕。
我吃完嚴重過敏,渾身紅腫。
程心黎心急如焚,背著我跑了2個小時才到縣裏醫院。
自那以後,她承諾再也不會讓我的眼前出現芒果,否則就懲罰她永遠也不能嫁給我。
現在程心黎假裝失憶。
可誓言卻生效了,曲盡緣散。
她也因為滿心都是青梅竹馬的溫若辰,把跟我過往6年,所有愛意都消磨拋散。
“你太惡毒了!你是壞男人,欺負溫哥哥。”
小腿也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我低頭看,是程澤睿。
她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把叉子,在我的小腿上用力劃動。
皮膚很快劃破,血珠冒出來,隨之蜿蜒而下,程澤睿卻因為弄傷我而興奮,劃動得更加起勁。
“壞男人,讓你欺負溫哥哥,我要懲罰你!”
溫若辰莞爾笑出聲音,誇讚程澤睿是他勇敢忠誠的小騎士。
程心黎細致地觀察我痛苦的表情,也露出愉悅的笑。
之前我始終不舍離開,可現在。
我隻覺心臟裏,最後一處顧念著程澤睿的地方,隨著他的暴力動作,碎裂不堪。
剛出生時程澤睿很虛弱,因為程心黎孕期營養不夠。
所以我在白天在飯店連軸轉成陀螺,晚上隻有4個小時睡覺時間,也要在醫院守著、連一口熱飯都舍不得吃。
就為了照顧程心黎和孩子。
可上一世他長大後嫌棄我出身丟人,親手給我喂下致幻劑。
看著我在痛苦掙紮裏斷氣。
現在為了第三者,幾乎算得上是陌生男人,隨意傷害我。
直到3人終於在我身上發泄完脾氣,才一同回了主臥。
男女親密,小孩緊緊依偎。
隻有我像個外來保姆一樣,站在空蕩冷清的客廳。
我忍著疼痛,簡單包紮了傷口。
連夜收拾了3天後飛英國的行李。
東西不多,要帶走的除了衣物幾乎沒有,這就是我跟程心黎的6年。
3
離開前2天。
我去銀行辦理外彙,以備留學需要。
走出銀行時,一個商場迎賓的玩偶攔住了我。
見我疑惑,她摘下頭套,是周妍,在縣城生活時的鄰居。
“阿嶠,好久不見了!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是個孤兒,因為程心黎才有了家庭和孩子。
當初拋棄一切離開熟悉的縣城,隻是終究錯付。
聽著周妍的關切,我勉強擠出笑容:“我不會再回去了。”
周妍笑說:“我以前還以為可以追到你呢,沒想到6年前你撿了程心黎回家。
但是現在你娶到大小姐也算是好事。
我為你開心,走吧,我請你吃飯。”
她說完便去跟經理請假。
100元一天的商場玩偶服務,她偏要請500一頓的餐廳,說是不知再見何時了。
我隻好同意她的好意。
餐廳旁開了京城最奢華的婚紗店。
曾經,程心黎也說會帶我定製最貴的西服,拍婚紗照,辦世紀婚禮。
她說時我甚至不知道拍婚紗是要定製西服的。
可最終什麼都沒有。
我往裏麵隨意看了眼,沒想到正是程心黎和溫若辰,而程澤睿正跟在她們身邊。
我愣在原地,而程心黎也注意到了我跟周妍。
她立刻衝出來,二話不說給了周妍一巴掌。
又扭頭罵我:“賀嶠,你就這麼不安分要勾三搭四,這種貨色你也看得上!
也對,你這種農村窮男人,隻配找這種姘頭!”
“程心黎你瘋了!”
我趕緊扶起周妍,擋在她麵前。
而周妍同樣是一臉沒反應過來,曾經愛我入骨的程心黎竟然這樣惡語侮辱我。
我眼眶酸澀,死盯著穿著婚禮正裝的程心黎和溫若辰,恨聲質問:
“你們呢?難道是在玩過家家遊戲嗎?結婚要不要我隨份子錢啊!”
程心黎愣了一瞬,沒想到我敢反駁,很快又理直氣壯地吼我:
“還不是怪你窮酸得丟人!
兒子希望能有一個沉穩大方的爸爸,你覺得你拿得出手嗎?
若辰也是為了滿足程澤睿的願望,才來拍婚紗照的。
你別把人想得那麼齷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水性楊花地犯賤!”
程澤睿牽緊了溫若辰的西服褲腿,衝著我點頭稱是。
“你太醜了,你才不是我爸爸,能不能滾出我們的生活!我要溫哥哥當我爸爸!”
溫若辰滿臉得意,挑釁道:
“賀嶠哥,男人老了就要服老啊,醫美該做了,健身也別落下。”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程心黎。”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冷冽。
“你以為你是誰?你除了是我兒子的生母,跟我沒有一絲關係,你沒資格管我!
你們一家三口愛怎麼演就怎麼演,別臟了我的眼。”
“至於你溫若辰,喜歡用二手貨、插足別人,隨意你!”
說完,我扶起周妍,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程心黎的怒吼和溫若辰的假意勸慰漸漸遠去。
周妍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阿嶠,別聽他們的,你是最好的。”
在小縣城的時候,所有人都這樣認為,即使我是個孤兒,說媒的人都數不清。
可到了程心黎身邊,我就被棄如敝履、見一眼都嫌惡心。
重活一世,我不會再給她傷害我的機會。
4
我帶周妍去醫院看好傷後便回家。
破天荒地,見到程心黎抱著件高檔西服坐在沙發上,像是等我。
見我進門,程心黎冷硬的五官舒展開,她舉起那件西服走近我,溫聲說:
“今天我做事衝動了,給你道歉。
這件西裝是我特意選的。
我們可以帶著程澤睿去拍一套全家福,以後就擺在客廳這個位置。”
程心黎說著,伸手指著客廳正中央的牆麵。
顯得重視非常,好似我真的會在未來成為這個家的男主人。
可我一眼就看清了,那套西裝正是今天溫若辰身上那套。
他不要了。
程心黎就送給我了。
在她心裏,我就是一個可以用二手貨、次品隨意敷衍的鄉下男人。
因為沒見識看不出好壞,因為不重要所以不值得上心。
我沒拆穿程心黎,隻問:“什麼時候?”
見我眼神定住,手指撫弄著西裝,程心黎以為是我滿意了。
“明天。”
我登機前1天。
我淡笑點頭,就當是留下我和程心黎母子最後的印記和美好。
此後一別,終生無見。
5
拍婚紗照的時候,是難得的溫情時刻。
向來嫌棄我的程澤睿,看著做完妝造的我,冷哼一聲:
“雖然比不過溫哥哥那種王子,但你還挺帥的。”
程心黎輕輕打了他一下,將他抱起來跟我拍合照。
若是上一世我聽見這樣的話,不知會暗喜多久。
可現在心裏卻毫無波瀾。
自從我決心將他們從我的生命裏剔除,程澤睿或是程心黎,都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當然也無法幹預我的喜怒哀樂。
就在攝影師給我們指導好拍照姿勢,準備按下快門鍵時。
程心黎尖銳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她給溫若辰的專屬鈴聲。
她立刻叫停拍攝,接起電話。
那頭驚慌的男人聲音傳來:
“心黎寶貝,救命!有人要打我,有3個人,我好害怕......你快來!”
程心黎猛地變了臉色,說了句:“若辰你別怕,我馬上趕到!”
沒留一句解釋,便衝了出去。
程澤睿聽出了溫若辰的聲音,也著急叫喚:“我也要去保護溫哥哥!”
母子倆很快消失在攝像館。
看著孤零零的我,攝像師忍著尷尬問:
“賀先生,要等他們回來拍嗎?”
剛剛還算得上滿漲幸福的心臟,又被攻擊潰敗,隻留苦澀。
我自嘲笑了下,把婚紗退了,總之也不是我自己喜歡的款。
既然生命裏的配角都走了,那就隻拍我這個主角好了。
我選了一套大灣區男性常穿的職業裝款式,請攝影師給我拍了一套寫真。
另外順便錄了新的證件照,準備迎接留學後的新生。
而果然在拍攝結束後,我就在朋友圈裏看到了溫若辰發的實況圖。
是程澤睿躺在他懷裏,甜甜地叫“爸爸”,而身側的婚紗正是,剛剛還站在我身側的程心黎。
所謂的“酒吧鬥毆”隻是玩笑。
是溫若辰在玩大冒險遊戲,抽到了要叫列表裏最親密的人來“解救他”。
於是程心黎就不顧一切離開。
恰好,這也是我出現在程心黎世界的,最後1天。
6
深夜程心黎回家時,衣服上還帶著溫若辰的男士香水味道。
而程澤睿已經睡熟了。
程心黎見到我,語氣難得柔和。
“若辰在酒吧遇到點麻煩,我趕過去處理了一下,沒什麼大事。”
我點點頭,裝作深信不疑。
程心黎謊言編得並不高明,因為我不值得她用心欺騙。
但我也不打算再鬧個不休,因為她也不值得我的愛了。
“你去給澤睿洗個澡吧,他今天玩累了。”
程心黎隨口吩咐道,語氣理所當然。
我沉默地走到沙發邊,輕輕抱起程澤睿。
小心翼翼地為他脫掉外套,準備帶他去浴室。
可就在我解襯衫扣子時,他突然醒了。
程澤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看到是我,立刻皺起眉頭,用力推開我的手:
“我不要你!你走開!我要溫哥哥!”
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抬起腳,狠狠踹在我的腿上。
可腿上還裹著紗布,掩蓋在紗布下的,正是程澤睿前天用叉子劃出的鮮血淋漓的一堆傷口。
疼痛難忍,我瞬間有些失力,酸軟了腿彎。
“滾開!你好惡心,你別碰我!”
聲音尖銳刺耳,帶著濃濃的厭惡,像恨透了我,生怕沾染了臟汙。
程心黎聽到動靜,責備她:“澤睿,怎麼能這麼對爸爸?”
程澤睿哭紅眼睛大叫:“他才不是我爸爸!溫哥哥才是我爸爸!”
我忍著小腿的腫痛,退到一邊去。
程心黎徑直從我麵前走過,卻沒給我一個眼神,隻當我是家裏的傭人。
她對著吵鬧的程澤睿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無奈,撥通了溫若辰的視頻電話。
理所應當,又熟練得像很多次都這樣。
連那點無奈都像是裝出來的,隻是勉強敷衍我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
“若辰,澤睿想你了,你哄哄他吧。”
程心黎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仿佛電話那頭的人才是她真正的愛人。
視頻接通後,溫若辰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他笑得甜美,聲音柔和:“澤睿,怎麼啦?想哥哥了嗎?”
程澤睿立刻撲到手機前,小臉上滿是委屈,似乎被我碰到是什麼受不了的事。
“溫哥哥,我想你了!
我昨天在幼兒園得了模型獎勵,我要留給你!你什麼時候來家裏玩?”
溫若辰笑著哄她:“哥哥明天就去看你,好不好?你要乖乖的哦。”
程澤睿用力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開始和溫若辰聊天。
可對我,他不是冷眼沉默,就是嘲諷、攻擊。
看著這一幕,心裏最後一絲溫情都被腐爛、掏空。
我轉身走進臥室,關上門,隔絕了外麵幸福的調笑聲音。
拿出手機。
我再次確認了英國接機的時間和房子信息。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隻等明天的航班。
夜裏程心黎撲進我懷裏,低聲說:“澤睿還小,不懂事,你別生氣。”
她抱得很緊,潛意識想抓住什麼似的。
我忍著惡心沒有說話,隻是閉上眼睛,假裝已經睡著。
聽著程心黎均勻的呼吸聲,我在心裏默默倒數著離開的時間。
明天,一切都會結束。
7
我早班機。
車是程母安排的。
我接完司機的電話,卻被程心黎按住手腕,她眼裏隱隱不安,質問:
“為什麼你要去機場?”
我解釋:“媽讓我去接一個人,是很重要的朋友。”
聽到這話,程心黎臉上的警覺立刻消散。
因為在顧家,我經常充當秘書、助理和男保姆的角色。
程心黎嫌棄地叮囑:“那你記得舉止自然大方,別露出農村來的窮酸樣,丟我的臉......”
見我神色冷淡,她轉移話題:
“我來安排你們中午吃飯的地方。”
我拒絕:“媽已經定好了。”
突然,程心黎從背後環抱住我,雙手勒得很緊。
“我定好了新的西裝,特別適合你,過兩天我們去拍婚紗照。我還預定了幾十萬的手工西裝,你婚禮時穿。”
我忍著惡心說:“好。”
隨後,我掙開程心黎。
她意外地看著我。
我連忙解釋:“我得去接機了。”
“我等你出來。”
幾分鐘後,我排隊過了安檢。
她震驚地衝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