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了三年銀子,我預備給自己買個夫郎。
人堆裏一指,買到了流落民間的太子爺。
早朝殿前,皇帝問我,所求有何?
剛想說話,眼前一排排彈幕飄過,
【女配好像真以為太子還會想娶她當正妻。】
【還不如嫁皇帝,最後要不是皇帝都沒人管女配死活。】
【反正比在東宮當人彘好。】
我身子一抖,答:「民女仰慕陛下,願伺候陛下身側。」
1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都靜默無言。
上首的皇帝垂眸看我,難辨神色。
太子祁昭跪了下來。
他說我是鄉野粗人,豈能侍候君前。
然後,向陛下討我入東宮為太子良娣。
眼前的彈幕迅速飛過:
【啊對對對,可沒有女配你早死了…】
【完犢子,女配對太子情根深種啊,這同意了咋整】
【咋整,還不如人彘唄…一個良娣處理更方便】
恰好此刻,台上人說話了。
他聲音低沉,語調平穩,道,
「可想好了?
是為宮妃還是做東宮良娣。」
祁昭聞言,微微拱手竟預備向陛下請罪了。
他篤定我會選後者。
我微微抬起頭,壯起膽子看了眼上座的皇帝。
像村裏教書的先生,斯斯文文的。
那陛下的脾氣應該是好的,我見先生也總是溫溫柔柔的。
我低下頭,道:「民女願侍候陛下左右。」
2
祁昭愣在原地,原本要請罪的動作僵了又僵。
他回頭看我,眼中情緒錯雜。
我不看他。
看他我就想起了從前,平白惹人傷心。
皇帝點了頭,此事落定。
事情一了,我就被帶下殿。
有太監領著我去了一旁的暖房。
他笑眯眯地打量了我,又道:「姑娘先在這待會兒,待陛下下朝了,要見姑娘。」
我點頭道謝,便在這裏等。
早上起得早,如今等久了,我便撐著手睡了。
再醒來的時候,眼前出現了那張像極了教書先生的臉。
是陛下。
反應過來我連忙行禮。
本來就是禮數生疏,慌亂之下更是行了一個四不像。
我聽見他似乎笑了。
「起來吧,小姑娘。」
3
我想我賭對了。
陛下是個頂頂溫柔的人。
他放下手裏的奏折,看向我,道:
「你與太子在民間結了婚嫁禮。怎麼如今不想嫁了?」
我倉皇抬頭,道:
「我們那裏的規矩,沒能看著香在神佛前燃盡是不算的。」
至於為什麼不想嫁給祁昭。
總不能說我未卜先知算到自己嫁給他會死得很慘吧。
我揪著袖子,再低聲道:
「素素想嫁給陛下。
「所以不想嫁給太子了。」
皇帝聞言,神色微怔愣了片刻。
【我嘞個豆,女配直球把皇帝打懵了。】
【講真,女配這步棋走得好,皇帝除了年紀大沒有缺點。】
【年紀也還好吧,才三十多。】
【講真,沒人覺得皇帝本來對女配就有意思嗎?】
我抬頭看了眼陛下,沒看出一點端倪。
陛下喜歡我嗎?
「入了皇宮,便再無出宮之日。你可清楚?」他柔聲道。
我歪了歪頭,而後怯怯問道:「陛下不可以帶我出宮玩嗎?」
一直待在宮內,應該也很無聊吧。
陛下低頭笑了下,而後看向我道:「封你為昭儀,可好?」
4
我跟了皇帝,自然要住在宮內。
但我的從家裏帶來的包袱行李還在東宮,裏麵有我娘親留給我的針線包。我要去取回來。
我一人前來,卻被守衛攔住。
前些日子,我日日跟著祁昭出入。
他們如今卻篤定不認得我。
正是日頭毒的時候,我額間有細密的汗珠落下。
恰好此刻,有一輛頗華貴的馬車駛來。
簾子掀開,原來是林馥儀。
我認得她。
和祁昭回京第一天,她從人群中跑出來。
祁昭一把將她接住,二人執手相看淚眼,我無語凝噎。
此刻林馥儀妝容精致,一縷發絲都不亂。
她瞧見了我,上下打量了下,而後捂著嘴和丫鬟笑著說了什麼。
彈幕:【這女主怎麼這麼mean…】
【惹,渣男配mean女,天生一對…】
大概是笑夠了,她問我:「素素姑娘?這是怎麼了?」
她今日穿得好看,頭上叮叮當當戴了許多玉石首飾。
但在她發間,一支格外突兀的木簪子吸引了我的視線。
木頭是極普通的木頭,雕刻的山茶式樣。
彈幕:【我咋記得這是男主給女配的?】
【回去看了看,還真是。】
我當然記得。
祁昭被我買回來的時候斷了腿。
我冒著大雪進山為找藥材。
那晚,他點了一宿的燈,為我雕了這支木簪。
木簪紮手,我一點點拿刀磨平。
如今,被我磨平的木簪在林馥儀的頭上。
5
「你在看這支木簪麼?」林馥儀道。
我抿唇,覺得沒必要起衝突,道:「林姑娘今日好看,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林馥儀嘖了聲,似乎不滿意我的回答。
她上下打量我兩眼,伸手拔出了那支玉簪。
而後丟到了地下。
「不過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
素素姑娘喜歡便開口,我是很大方的。」
林馥儀笑著看向我。
身邊她的丫頭卻走向我,道:「小姐賞你的,還不快撿起來。」
彈幕:【女配能不能支棱!!能不能支棱!!】
【女配不敢吧,京城舉目無親阿】
【誰說沒靠山的,我在後麵看見皇帝身邊太監了。】
我回頭,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身便衣的李公公。
他笑著走到我邊上,說道:「姑娘可辦妥了,主子在等姑娘回去呢。」
林馥儀蹙眉看向李公公,而後她表情變了變道:
「素素姑娘,你這是在京城找個了姘頭嗎?」
李公公臉綠了。
我都震驚了。
「這位姑娘慎言。」李公公冷聲道,「薑姑娘已是聖上親封的昭儀娘娘,雖尚未行冊封之禮,但已經曉諭前朝後宮。」
林馥儀震驚了。
她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6
「薑素不過草莽出身,如何能侍奉皇上?」
林馥儀如此道。
我心想,他們二人的說辭倒都如此相似。
木簪最後落在了地上,無人去撿。
我順利去了東宮,順利去了我的住處。
好在,我的包袱還在。
我想打開瞧瞧自己包袱裏阿娘留下的針線包。
門外嘈雜的聲音卻讓我沒法忽視。
「太子哥哥,你為什麼要攔著我?
「她便是如今成了宮裏的娘娘,也不能平白無故地偷旁人的東西!」
是林馥儀。
「馥儀,莫鬧了。我去讓她交出來。」
不是,我偷什麼了?
“吱—”的一聲,門被從外推開。
是祁昭。
他背著光看向我,俊逸的麵容似乎染了寒霜。
「我不知,你是這樣貪慕虛榮的女子。」
我愣楞看向他,全然不解他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是應承過你,給你一個名分嗎?」
他低聲道,「我沒給你嗎?薑素,是你始亂終棄。」
7
祁昭的確答應過我,要給我名分。
那日大雪,有傳言天子重病。
祁昭告訴我,他是當朝太子,他要回京。
冰天雪地,有路也難行。
他身有腿疾,體有餘毒。
我拖著木板,借著巧勁,走過了一程又一程。
某一日歇腳,我們坐在火堆邊上。
也許是他看著我勒紅的手心起了惻隱之心。
溶溶月色下,祁昭的麵龐泛著柔和的光。
他說:「我此生必不會負你。
「歸京之後,我會光明正大地娶你。」
我那時候一定是感動的。
否則我又如何能拖著他走過這幾千裏呢。
「你指的此生不會負我是指要我給旁人執妾禮?
「還是要我改口當日買你的過往?
「神佛前許的誓你都忘了,又要我牢記嗎?」
說罷,我又看到了眼前五顏六色漂浮著的字樣:
【她這個出身能做太子妃麼?也不想想...】
【樓下下來,沒女配他早死了,他可以許諾別的啊,是他既要又要。】
【按理說,他才是女配買回來的贅婿吧,休了又咋了。】
【正確的,合理的,一針見血的。】
祁昭聞言,卻緩了語氣,他說:
「我沒忘,素素。這裏不是青山縣,更不是桃花村。」
我在青山縣的人牙子那裏買了他。
那時候人堆裏他看向我,祈求我將他帶走。
我在桃花村的廟裏與他佛前問親。
那時候神佛前我們許願,求的是朝朝暮暮。
這裏的確不是青山寺,更不是桃花村。
京城繁華,京城人多。
「你得想想我的苦衷,素素。」祁昭道。
8
祁昭來了京城就好似變了。
從前他是陰鬱的,我費盡心思才討得他咧咧嘴角。
可如今,京城貴女毫不費力便能得他的展顏一笑。
他們說祁昭濁世佳公子,性格極好。
可我記得他踢翻藥罐子,翻倒下床,怒極自殘。
祁昭對我,就沒有幾時幾刻是性格好的。
或許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我太累了。
那些漂浮的字似乎能未卜先知。
遠遠的,我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未來模樣。
我真的不想,也不敢了。
祁昭問我:
「你是不是還在記恨那日她推你入水?
「那你也不該如此置氣,不該拿了她的首飾卻不歸還。」
我皺著眉,看向他,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祁昭聞言,擰著眉看向我,道:
「你清楚我在說什麼,素素。
「盡早給我,我幫你息事寧人。」
我聽明白了。
昨日東宮小宴,林馥儀並幾個世家小姐在湖邊嘲弄我鄉下來的。
我本不想理睬。
但卻不知道她們怎麼拿來了我娘留的花樣子。
一定是從針線包裏翻出來的。
幾個貴女笑作一團。
「瞧這上麵的小花小草,我家末等的侍女也比這手藝好出十倍。」
有女子衝林馥儀笑:
「薑娘子的手藝別致,日後你幫我讓她多繡些,這不比那女先生說的評書妙,有趣多了...」
林馥儀捂著嘴笑。
我上前請她把物件歸還我。
可林馥儀卻看了看周遭貴女,無奈道:「也不是什麼值錢物件,這樣,我賠薑姑娘二十兩銀。」
邊上便有貴女道:「薑姑娘便知足吧,這手藝拿出去便是一兩也是賣不著的。」
「也不知她一輩子可見過這許多銀子。」
我看向她們,說:「若不是事先諸位都是京城的名門閨秀,
「我倒以為諸位都是商戶家的千金。
「張嘴閉口都是銀兩,想來諸位的針線生意都遠勝素素。」
林馥儀哼了一聲。便有人在一旁接茬道:
「果然是牙尖嘴利。」
「窮鄉僻壤出刁民。」
我隻看著她手中的物件,道:
「姑娘若不還我,我這樣的刁民是什麼都做得出的。」
她冷冷扔在地上,我撿起後轉身便要離開。
卻有人在背後狠狠推了一把。
如今是早春,東宮的水冰涼刺骨。
我溺在水裏,聽得到岸上女子們嬉笑的聲音。
我聽到了入水聲,我以為我會得救。
來人是男子,身著深衣,身形像極了祁昭。
我緊緊扯住他的衣袍,卻被他按向了更深的水裏。
早春的水涼,卻沒他水中回頭看我的那一眼涼。
他不是來救我的。
9
水中之人是不是祁昭,我不確定。
但府中有人要我死,不止林馥儀。
我不能在留在東宮,我還想活著。
「薑素,把馥儀的首飾交出來。」祁昭道。
我擰眉看他,搖了搖頭道:「我沒有。
「你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質問我,倒不如去問問林小姐。」
祁昭看向我,目光卻悄然給我判了刑。
他說:「馥儀的首飾價值連城。」
是了,我渾身上下加起來也比不得林馥儀的一根簪子。
我怒極反笑。
「那你的正妻之位呢?
「你親手做的簪子呢?」
我說一句,他的麵色便差一句。
「祁昭,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如何求我買下你的。」
他徹底黑了臉。
我卻不再看他。
我淡淡說:「我沒空和你扯這些有的沒的了。
「李公公就在東宮,我今日便要進宮了。」
祁昭聞言,沉沉看我,終於道:「我會查清楚。」
想到了昨晚,我探究地看向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天晚上,是誰救了我?」
祁昭已經背過身去了。
他沒回答我,卻隻留下一句話。
他說:「薑素你,好自為之。」
10
出府的路很順利,李公公笑眯眯地在一邊帶著我走。
出了東宮便有馬車,他坐在馬車外頭。
我手中捏著的是那塊花樣子。
大腦混亂極了。
如果是祁昭要殺我,又何故去撈這個?
如果不是祁昭要殺我,那又是誰呢?
到了宮殿邊上,沒幾步就到了殿門口。
他仍是笑眯眯看著我,道:「陛下在批折子,娘娘請進吧。」
我略感惶恐道:「陛下既是在處理朝政,我怎麼能在一邊伺候呢?
「我粗手粗腳的,若是...」
「你若是再繼續在門口磨磨蹭蹭,朕真要治你一個毛手毛腳的罪。」
是殿內皇帝的聲音。
我一愣,而後李公公笑眯眯地說道:「快進去吧娘娘,陛下不會生氣的。」
我顫顫巍巍進門,抬眼便和直直看過來的皇帝對上了目光。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看過去,倒是一愣移開了視線。
等到我乖巧垂頭站在一邊,他才開口道:
「此去東宮,可有人難為你?」
我偷偷又看他一眼,這次因為在他的身側,隻看到他挺拔的鼻梁。
我想,我應該要謹慎些。
畢竟太子是他的孩子,自己在京城中沒有根基。
「沒人為難素素。」我垂眸道。
「欺君之罪,罪當如何?你可知?」皇帝淡淡道。
我嚇得跪在一邊,頭還不小心磕到了龍椅。
而後,我聽到了上頭的一聲輕笑。
有人輕輕拖住了我的額頭,緩緩抬起,我看到了陛下。
他輕輕挑開我的額發,揉了揉泛起紅意的額頭,問道:「疼嗎?」
說罷,又補了一句道:「如實說,朕要聽你的實話。」
陛下很會哄人,聲音軟乎乎的。
我想起了阿娘。
於是紅了眼圈,道:「疼。」
他輕輕歎了一聲,伸手拉我起來。
那隻手就那樣自然而然地垂落,牽起了我的手。
「走,朕帶你瞧瞧禦醫。
「好好的姑娘,別一進宮就給我磕傻了。」
他帶著我前行,李公公等人在後麵跟著,不遠不近的。
11
太醫院裏,藥的香氣又難聞又好聞。
想到了從前給祁昭煮的藥,打翻的多,喝下的少。
太醫給我診脈,麵色不好。
我捂著額頭,深感不妙。
陛下輕輕拍了拍我的手,似乎是安撫。
「娘娘額上的傷是輕的,內裏的寒毒卻已侵入骨髓。
「需得日後好生將養才是,否則於子嗣一道上恐怕不利。」
寒毒。
我眼睫微微顫動,道:「多謝太醫。」
陛下卻道:「謝他作甚,好歹他治好了你,再謝無妨。」
我看向他,望進了一雙如水的眸中。
他說:「宮內,是最能養人的地方才對。」
彈幕:【我是不是調錯台了?女配怎麼和皇帝搞起純愛來了】
【別懷疑,已經放棄掙紮了。看啥不是看呢】
【宮裏養人,我咋那麼不信呢?】
【怎麼看皇帝怎麼像早有預謀。有沒有人做剪輯回放?在線求】
我麵上有熱意,連忙移開視線。
他輕笑一聲,而後帶著我離開了藥香四溢的太醫院。
路上,我看著他一直沒鬆開的手。
忍不住大著膽子問道:「陛下為什麼對素素這樣好?」
他停下了步伐,回頭看我。
「朕對你好嗎?」
我的唇白了白,而後想說什麼,他卻又說話了。
「這都不算什麼,傻姑娘。
「待有一日,朕願意把天下都給你。
「你再來問朕,為何對你這樣好?」
我又大著膽子直直看向皇帝,他也在垂頭笑著看我。
「那陛下會這樣對素素嗎?」我輕輕問道。
他似乎笑得更快意了些。
「素素」他笑道,「那得看素素了。」
12
宮內宮外有數不盡的風言風語。
他們說,陛下獨寵一鄉下孤女,不合禮製。
我在後宮,聽到小太監繪聲繪色同我描述。
陛下在朝堂上隻笑了笑,道:「朕的後宮都空置多年,好容易有個知心的人,怎麼諸位愛卿也不看過去麼?」
有老臣還要攻擊我的身世,他卻搬來了太子說事。
他讚我救太子,頗有德行,堪為國母。
朝臣們一時之間都緘默無言。
陛下來的時候,我聽得已經睡著了。
也不知為何,近日我總是容易犯困。
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在一邊看折子。
他就湊到了我的身邊。
「醒了,素素。」皇帝揉了揉我的耳垂,那裏肉嘟嘟的,他說我是有福之人。
「陛下。」我輕聲道。
他輕輕湊上來,吻了下我的唇角,道:
「素素乖,晚上有夜宴。陪我去走一遭。」
我點點頭,任由宮人為我梳妝打扮,他則在一旁指指點點。
「這個不行,也太小家子氣了。」
「嘖,這樣的成色也拿給你們娘娘?」
宮人顫顫巍巍道:「旁的恐怕逾越了......」
皇帝隻是敲了敲桌子,似有薄怒。
李公公便上前,送上了更精致華貴的首飾。
我看向鏡中男人的麵龐,他看向我,無奈道:
「委屈你了,素素。」
入宮不過半年,如今已是貴妃。
我並不覺得委屈啊。
13
宮宴之上,朝臣勳貴都在。
皇帝與我姍姍來遲,我站在他一旁受眾人之禮。
眾人之前,我看到了太子與太子妃。
祁昭一身深色衣袍,上有金色刺繡。
林馥儀似乎瘦了些,但衣著華麗。
他們前幾日成親了,皇帝寫的聖旨,我落的印。
有人上前祝風調雨順,讚陛下堯舜在世。
皇帝笑著擺了擺手。
有人轉了轉眼珠,上前卻說的是陛下與貴妃琴瑟和鳴,福澤天下。
皇帝樂了,他笑著喝下了酒,賜了那人金銀。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摸清楚了皇帝的脈絡。
偏偏在這時候有人出來煞風景。
有人提及往事,道:「聽聞當日貴妃與太子在廟裏成親了。」
聲音不大不小,傳到了皇帝耳中。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
一時之間,宮宴靜得出奇。
「貴妃,可有此事?」他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