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作沒看見,正要回去,卻被沈惜念攔住。
沈惜念攥住她的手腕,眼裏盡是恨意,“沈枝意,你好本事啊,都這麼久了,居然還讓聞聲和之樾對你念念不忘!”
“我告訴你,你不要得意,遲早有一天,他們的心全部都會落到我身上。”
沈枝意自始至終都隻是平靜的看著她,“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這些年他們有多想你嗎,為什麼你都拋下他們了,他們還滿心滿眼都是你,甚至把你抓回來,都隻是想著,隻要你求一次饒,他們就放棄一切原則原諒你,繼續喜歡你。”
“隻要你不消息,他們的心裏永遠不會有我,沈枝意,反正你癌症晚期都快死了,不如你就提前給我讓位吧!”
說完,她又亮出手機上的一份文件,咬牙切齒地威脅。
“你看,最近祁聞聲和祁之樾正在忙一個和政府合作的項目,這是他們的招標文件,你老老實實地找個爛尾樓跳下去給我讓位,否則,我會把這份文件泄露給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讓他們回到原來一無所有的慘狀!”
沈枝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份文件。
不知道過了許久,就在沈惜念覺得威脅不到她,準備再次開口時,她緩緩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我去死。”
三天後,是沈枝意的生日。
生日前一天晚上,她敲了敲書房的門,第一次主動走的進去。
“祁聞聲,祁之樾,明天是我生日,可以陪我去以前我們住過的湖灣別墅一趟嗎?我有話想跟你們說。”
祁聞聲和祁之樾滿眼意外,過了許久,他們才給出三個字。
“明天見。”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沈枝意扯了扯唇,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換上了從前祁聞聲和祁之樾在十八歲那年給她買的白色裙子。
他們說,她純潔如茉莉,和白色裙子最是相配。
如今多年過去,裙子還是原來那條裙子,她卻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她了。
她顫抖著手,勉強為自己化好一個精致的妝容,確保看不出一絲病態。
抵達湖灣別墅後,沈枝意的狀態已經很不好了。
她強行打起精神,走進荒廢了許久的別墅。
小時候,她媽媽死了,沈父專寵繼母,繼母又仗著寵愛對她百般虐待,所以她在家裏的待遇還不如下人。
有一次她餓的不行,偷偷鑽狗洞爬出沈家,第一次見到了住在隔壁的兩位大少爺,祁聞聲和祁之樾。
他們給她吃喝,在她挨打的時候護住她,在她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大半夜找三條街去尋她,然後將她帶回祁家。
她住在這裏的時間,甚至比在沈家的時間還在。
她在這裏度過了無數個年歲,每一刻,都有他們的陪伴。
無論她是難過,還是喜悅,他們永遠陪著她。
但現在,沈枝意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了,24點即將到達,她的生日要過去了,祁聞聲和祁之樾依舊沒有出現。
她終於忍不住,給祁聞聲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她隻能再次撥通了祁之樾的電話。
依舊沒人接。
但她還是不放棄,一通又一通的打過去。
終於,祁聞聲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她鬆了口氣,出聲提醒:“你們是不是忘了,答應過要陪我過生日。”
祁聞聲冷冷一笑,“沈枝意,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我們如今是什麼關係,你以為,你還是當年我們捧在手心寵的沈枝意嗎?”
祁之樾更是語氣嘲諷,“沈枝意,如今你隻是我們雇傭的一個保姆而已,有什麼資格讓我們陪你過生日?真是癡人做夢。”
“我們還在陪念念,別打電話過來煩我們。”
嘟嘟——
話落,電話掛斷,別墅裏一片死寂。
沈枝意淺淺地笑著,什麼也沒說。
眼淚掉在手機屏幕上,她卻恍若未覺,撥通了徐醫生的電話。
“徐醫生,我今天就會離世,我死後,請您將我的器官全部捐獻出去,至於我的骨灰,就揚了吧,不必立碑,因為,不會有人來祭奠。”
說完,她不顧對方著急的質問,掛斷電話,一步一步走上了天台。
站在天台上,她看著不遠處的天空,忽然哼唱起那首兒時他們三人最愛的歌謠。
“記得那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梢鳥在叫,不知怎麼睡著了,夢裏花落知多少……”
唱到最後一句,砰的一聲巨響,沈枝意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墜落在地,身下綻放一抹鮮豔的血花。
她看著天上的月亮,緩緩閉上了眼睛。
事到如今,就祝他們和沈惜念餘生幸福,永不分離。
而她……隻想永遠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