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一句話仿佛像是給台球廳裏的那群小青年們打了雞血似的,這幫犢子們頓時連叫帶罵的挪動身體進行包抄,不斷縮小跟我們之間的距離。
“他東哥,看來你是今晚你真想跟我掰下手腕子啊?”
此刻的光哥也不再隱藏,很光棍的直接將手中的折疊匕首舉起,嗓音也比之剛剛凝重許多。
“我掰不起嗎?”
劉東雙手抱胸輕飄飄的反問,他那隻沒被劉海擋住的眼珠子瞪的渾圓。
“你人多你有理,當然沒問題,想比劃兩下的兄弟現在可以大步流星的往前邁步。”
光哥吐了口唾沫,反手握住刀把,尖銳的刀尖衝下,顯然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曹,想幹直接幹!都是兩個膀子架一個腦袋的手子,誰比誰多條命是咋地?內什麼東哥你千萬保護好自己哈,隻要開幹,老子誰也不衝,就咬死你個狗東西!”
憋了一肚子的火的老畢也沒收著,隨手撿起半截斷掉的球杆指向麵前的劉東一夥。
別看他現在鼻青臉腫,但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那股子愣勁兒屬實唬人。
“這位大哥,手機我不要了,球杆我們也照價賠完了,您要是還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傳出去恐怕也不好聽吧,今天打擾各位的雅興是我們不對,我這兒還有三百塊錢,就當請諸位大哥們抽煙、吃宵夜了,大人大量行行好吧,可以嗎?”
站在我旁邊的紫夢妹妹再次及時開口,一邊將三張百元大票放在就近的桌球案子上,一邊不停彎腰作揖。
不知道是被光哥和老畢那種視死如歸的韌性給嚇住了,還是紫夢妹妹的道歉恰到好處,聽到這話的劉東歪脖短暫思索幾秒,冷哼一聲擺手驅趕:“都在社會上玩的,今兒我不欺負你們,樂意走隨時滾蛋,想跟我試試火力的,咱可以..”
“東哥仁義,今晚的大恩大德光弟兒記心裏了,咱們走吧。”
不等他話說完,光哥迅速收起匕首,一手拉拽氣衝衝的老畢,一手摟住天津範轉身就撩。
“切!還以為多大個手子呢!”
“過去牛逼轟轟的農林路光哥也不過如此啊..”
“東哥牛逼、東哥威武!”
我們一行人剛走出去幾步,身後就響起嘈雜的叫喊聲。
哪怕是個聾子也能聽出其中的嘲諷和不屑。
我正擔心光哥會不會又突然上勁兒時,卻發現他已經像個沒事人似的率先掀起門前的簾子走了出去。
臨出門前,我又回頭看了眼,想把劉東和他那群狐朋狗黨的模樣牢牢記在心底。
“光哥,咱為啥不跟他們幹啊?你手裏有刀怕雞毛!”
離開台球廳七八分鐘,再次回到我們經常出入的心語網吧所在的農林路上,老畢像是炸了鍋一般唾沫橫飛的跺腳喝叫。
“哥們你嗓門小點,我耳朵不背。”
光哥順勢鬆開他,整整一路上他都死死攥著老畢的胳膊,我心裏很明白,他是擔心這虎出再跑回去送死,然後不緊不慢的摸出一支煙叼在嘴邊,似笑非笑道:“首先我沒有必須跟劉東撕吧的理由,他說話確實難聽,但那是他的自由,如果你今晚比他人多,可能比他還狂,其次如果今晚不是小天津求我,你們哪怕死台球廳裏都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不欠你們任何人。”
“我不是..不是那意思光哥。”
老畢雖然彪呼,但明事理,也很清楚對方是在實話實說。
“最後,我也想給你一句忠告,年少輕狂沒毛病,敢玩命不叫真正的牛逼,這世上不怕死的人數不勝數,敢玩命還能保住命的才叫真正的牛逼!你要是繼續這麼冒冒失失,我估摸著活不到領身份證那天,多餘的我就不扯了,你們聽著也煩,沒啥事該回家就早點回家去吧,最近別再網吧和街上瞎溜達,劉東算不上啥好漢,今晚你放那兩句狠話,足夠他動了廢你的心思,自求多福吧。”
光哥擺擺手打斷,使勁抽了口煙後,將剩下的半支塞進老畢的嘴裏,隨即拔腿就朝街口走去。
“嘛玩意兒啊你,人事不懂。”
天津範重重踩了老畢一腳,隨即屁顛屁顛的攆了出去:“光哥,我送送您。”
“龍哥我..我是不是說錯啥話了?”
見光哥兩人走遠,老畢有些懊惱的抓了抓側臉。
“話沒錯,隻是表達的方式不太恰當而已,走吧!先找個地方吃兩口東西暖暖身子,折騰一宿,又是挨揍又是淌血的,沒功勞咱還沒點苦勞嘛。”
我勾住老畢的肩膀安慰,同時話裏帶話的點旁邊的紫夢妹妹。
今晚的所有事情雖說是因為我們的貪欲釀成的,但她是起因,如果不是她死纏爛打,我們也不會這般狼狽。
“對對對,想吃什麼我請客。”
紫夢妹妹也很是上道,一點即通的立馬張羅起來。
“西街口的炒米線行不?”
“炒米線吧。”
陰謀得逞的我和老畢對視一眼,接著異口同聲。
片刻後,我們仨來打農林路西街口的一家路麵攤子。
距離老遠,就能看到幾張空蕩蕩的長條形矮桌,嗅著空氣中勾人味蕾的飯香味,我不爭氣的咽了口口水,幾乎將剛剛才受過的屈辱拋之腦後。
沒辦法,一整天我和老畢就吃了頓包子,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要不是給紫夢妹妹當“賞金獵人”,我倆恐怕早跑其他地方去“混熟”蹭飯去了。
“老板四碗大份炒米線,都加火腿腸哈。”
紫夢妹妹熟絡的擺手招呼,顯然她也不是第一次到這地方來,隻是比較好奇的是這家攤子也是我和老畢經常“混熟”的作案場所,之前卻一次都沒有見過她。
“幺妹,今天來滴好早撒,你鍋鍋呢?”
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同樣很熟悉的向紫夢妹妹打招呼。
當聽到“鍋鍋”倆個字時候,原本滿臉洋溢笑容的紫夢妹妹神情驟然一黯,猶豫好久才低聲回答:“他上外地打工去了。”
“咱不是就仨人嘛,怎麼要四份啊?”
悶著腦袋“吧嗒吧嗒”裹煙的老畢並沒有察覺到紫夢妹妹的異常,大大咧咧的出聲。
“我給天津範也發QQ信息了,今天找你們時候,他死乞白賴的非要加我。”
紫夢妹妹俏生生的一笑,說話間又從口袋掏出一部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