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妹妹白血病複發，我懇求男友把我們共同賬戶的錢拿出來救人。

他卻攜款轉頭娶了初戀徐蓁，我萬念俱灰，幸虧竹馬趙赫拿出錢來救急，可是妹妹還是去了。

妹妹死後，我嫁給趙赫，一晃五年過去，我自以為獲得真愛。

五周年紀念日那天，我看見趙赫跟朋友的聊天記錄。

“赫哥真是情種啊，為了徐蓁，跟不愛的人結婚，如果梁姝知道你拿了她妹妹的眼角膜給了徐蓁弟弟，不得炸鍋啊！”

“你們誰都別說，隻要蓁蓁過得好，我可以跟梁姝過一輩子！”

……

身後傳來開門聲，我下意識放下手機轉身，正對上趙赫焦急的眼眸。

“手機忘了吧！”

我晃了晃手機，主動遞到他的手裏。

趙赫肉眼可見地鬆懈下來，接過手機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老婆，今天有點忙，不過你放心，禮物一定送到。”

“沒關係，工作要緊。”

我硬生生壓製住內心的憤怒，想要搞清楚眼角膜的事，這個時候不能撕破臉。

趙赫拿過手機急忙離開，我看著他的車出去，掐緊了手心，回想起五年前。

妹妹白血病複發時，男友陳振的確跟我說起過眼角膜的事，當時他還勸說我：“阿姝，如果小珊撐不過去，眼角膜可不可以捐獻，到時候還能多救一個人，就當是給她積陰德了！”

“蓁蓁的弟弟才十歲，他不能沒有眼睛。”

我那時候氣炸了，當然沒有答應，陳振氣急敗壞，不顧我的懇求，帶著共同賬戶裏所有的錢跑了。

他們結婚那天，我妹妹搶救無效死亡，是趙赫陪在我身邊，幫我處理一切事宜。

想到這裏，我鬼使神差來到書房，這裏是趙赫設置的禁區，他說進了書房就是工作，不想我沾染班味，因此不讓我進來。

書房裏很是簡潔，不過電腦打開，赫然是徐蓁的照片！

我的心裏忍不住一沉，根本來不及細看，打開之後輸入密碼，趙赫百密一疏，所有的密碼都是同一個，他跟我的結婚紀念日。

隻是沒想到，會用在這台電腦上。

我顫抖著手把署名蓁蓁的文件夾打開，裏麵是她的照片，三千多張，從學生時代，到前兩天的拍賣會。

每一張都聚焦在她的臉上，甚至身邊的人都被p成虛影。

回想我們結婚五年，每次我想拍照發朋友圈，趙赫都推辭拒絕。

“阿姝，不要讓別人嫉妒我們恩愛，不然會引來災禍！”

要麼就是：“我老婆好看，我不上鏡，不露臉就是。”

就連婚紗照，他都不苟言笑，他說太緊張，但是心裏歡喜。

三千多張照片，撕裂了我的麵具。

我不由得苦笑，目光落在書桌抽屜，打開之後，最底層，有個透明文件夾。

裏麵的眼角膜捐獻同意書上，是趙赫的簽名！

我眼前一黑！

我渾身血液湧上心頭，瞬間腦子裏一片空白！

趙赫怎麼敢的！他怎麼敢！

難怪，當時趙赫跟我求婚，說願意幫我渡過難關，原來，就是為了利用家屬的身份！

可憐我還以為，趙赫對我是真愛。

徐蓁，趙赫，你們怎麼敢！

我抹了抹臉，手上一片潮濕。

抽出文件，走出書房，緊跟著趙赫的電話就過來了。

“阿姝，我在樓下等你，我在九曲流觴定了位置！”

那是徐蓁名下的餐廳，打著預訂會員製的幌子，這些年，每次結婚紀念日，趙赫都在那邊定位置。

我真的惡心透了！

“不用了，那邊我吃膩了，今晚，聽我的吧！”

趙赫有些愕然，我粲然一笑，拎著包包走下去。

“今天跟我走，一切我來安排。”

隻是那麼一瞬間的錯愕，他很快恢複。

“好，都聽你的。”

2

車輛停在公墓，趙赫懵了。

“阿姝，你......”

“今天也是我妹妹的祭日，咱們先去看看她，你不會怕了吧？”

“怎麼會？”

趙赫露出一抹笑容，摟著我的肩膀，“阿姝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陪你一起。”

我點點頭，下了車之後直奔墓地，沒有鮮花，不過我帶了一瓶酒。

漆黑的公墓零星幾點路燈，看著就瘮人。

一想到五年前，趁著我傷心過度精神崩潰，趙赫代替我簽字，取了妹妹的眼角膜，我的心裏沒來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悲痛！

“趙赫，你看，小珊還是那麼年輕，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下麵孤單嗎？”

“那裏那麼黑，她會不會看不清輪回的路。”

我把酒水倒在墓前，自顧自說著：“小珊，別怪姐姐。”

趙赫安慰我：“她不會怪你的，阿姝，我們走吧，天色已晚。”

我將酒瓶放在墓碑前，扭頭看著趙赫，“老公，你也跟小珊說兩句吧！”

趙赫盯著我臉上的笑容，沉默了幾秒鐘，這才道：“你放心小珊，我會照顧好你姐姐的！”

“是啊小珊，我們結婚的時候就發過誓，如果有違誓言，會遭報應的！”

我扭頭看著趙赫，“對吧老公，你不會有秘密瞞著我吧？”

趙赫臉上顯出一抹不自然來，“當然不會！”

我笑笑，牽著他的手出了公墓，隨後去火鍋店。

結婚之後我一直接受趙赫安排，他讓我做全職太太，我就聽了他的。

他讓我去九曲流觴吃飯，我就去，可我喜歡火鍋，喜歡吃辛辣的。

這次，我來做主。

一頓飯，吃得趙赫滿頭大汗，他微微蹙眉，欲言又止，隻是看我那麼歡快，終究不忍打斷。

回家之後，趙赫忙不迭一頭紮進浴室，衝洗身上的火鍋味道。

我趁機拿過他的手機查看。

趙赫真的很警惕，根本沒有任何證據。

不過凡事都有痕跡，我點開他的兄弟群，找到其中一人的號碼，用小號加上他，他是徐蓁的舔狗，這麼多年，我不信，他什麼都不知道。

很快他通過了。

“你是？”

“我知道五年前的秘密，見麵談吧！”

對方立馬著急，頁麵顯示正在輸入，不過好半天還是取消，我再發送，一個紅色感歎號出現。

他也太沉不住氣了吧！

此時趙赫出來了，氤氳的水汽從浴室裏蔓延出來。

趙赫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正要說話，瞥見手機亮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當即眉頭緊蹙。

“阿姝，我有急事，你別等我了！”

說完，他急匆匆穿好衣服離開。

我笑了，趙赫，心虛了，用我妹妹的眼角膜，還舒心嗎？

我泡在浴缸裏，聯係律師給我離婚協議。

五周年的紀念日，趙赫，還是你自己玩吧！

直到淩晨趙赫才回來，我感覺到背後的重力，情不自禁縮緊身體。

趙赫的歎息聲傳來，一隻手臂緊緊環住我的腰。

如果不是知道他今晚去了哪裏，我真的要被他感動到。

我不動聲色翻身躲開他的手，趙赫也沒強求。

次日早上，他早早起來做了早飯，看著他五年如一日為我準備早餐，我真佩服他。

這時，手機裏傳來一條微信。

“梁姝，管好你的男人！”

3

我盯著趙赫，他端來豆漿，柔聲道：“怎麼了？”

“趙赫，昨晚你的急事，就是去見徐蓁？”

趙赫的臉唰的一下白了，繼而有些惱怒，“你不信我，還讓人跟蹤我！”

我晃晃手機，“人家老公發來的。”

趙赫見狀臉色有些難看，連忙解釋：“你別誤會，我隻是去談生意，九曲流觴經營模式有問題，徐蓁問我，我隻是給點建議。”

“老婆，你不喜歡，以後我不去了。”

“嗯，好。”

我乖巧應下，隨後當著他的麵，給那人回複：“管好你老婆，什麼都來找我老公！”

隨即將他拉黑。

趙赫這才滿意，我笑著送他出門，緊跟著拿了書房裏的資料直奔律所。

律師的話讓我如墜冰窟：“其實他卡了個bug，但是當時的監控證據可能已經消除，如果能找到的話，報警處理是最好的。”

“但也隻能要求賠償，畢竟眼角膜已經捐出去了。”

“至於離婚，據你所說，他對你很好，如果執意離婚，恐怕要費一番功夫。”

我知道比較困難，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我還是堅持離婚。

拿了協議書，我去了一趟趙赫公司。

秘書看見我剛要打招呼，我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間，她指了指辦公室，“趙總在開會，裏麵有客人，是徐女士。”

徐蓁也在？

我有些意外，看來昨晚的事讓他們急了，徐蓁迫不及待找上門來。

我示意秘書退下，擰開把手走進去。

徐蓁見了我，先是一愣，繼而麵露譏諷。

“梁姝，阿赫不在，你先等等。”

這架勢，好像她才是女主人。

我徑直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徐蓁坐在我對麵，按下內線，“送杯咖啡來。”

一會工夫，秘書進來，看見我們，臉色有些尷尬。

“趙赫的秘書，聽從競爭對手的號令，徐蓁，你真有本事！”

秘書一下子著急起來，“夫人對不起，趙總吩咐了，她是貴客，讓我們聽從。”

徐蓁笑得得意，“梁姝，你跟打工人計較什麼！”

“你先下去吧！”

秘書忙不迭退下。

徐蓁將咖啡推給我，“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跟我鬥，你算什麼！”

“徐蓁，你已經結婚了！陳振知道你纏著趙赫嗎？”

她一點都不慌，“他信我，阿赫也信我，你呢，阿赫相信你嗎？”

“梁姝，你鬥不過我，更不用說，跟我爭男人了！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是偏愛！”

說著，她端起咖啡，猛地倒在自己身上，隨即砸了杯子，坐在地上。

“阿姝！我說過我跟趙赫沒什麼，我真的隻是過來談工作的，你為什麼不相信呢！”

我驚呆了，她這麼會演，讓人愕然。

下一秒，趙赫就進來了，看見我的眼神滿是淩厲，他一把將徐蓁摟在懷裏，眼神瞬間轉為溫柔。

繼而看著我冷聲道：“道歉！梁姝，是我太慣你了，讓你這麼沒規矩！”

我心裏一陣刺痛，“不是我做的，我憑什麼道歉！”

“算了阿赫，我知道她心裏始終有根刺，還怪我跟陳振結婚。”

“不是你的錯。”

趙赫打斷她，一把掐住我的手腕，“梁姝，我說過，道歉！”

“我也說過，不是我！我絕不道歉！”

四目相對，眼眸中的厭惡讓我心裏湧起一股無盡悲傷，還來不及痛斥，我就被趙赫拽著手腕推進了辦公室的隔間。

“那你就在裏麵反省，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出來！”

刹那間，眼前一片黑暗。

我有幽閉恐懼症，趙赫是知道的。

我慌了，轉身拍門，“趙赫，放我出去！我知道錯了！放我出去！”

回應我的隻有徐蓁的聲音，“阿赫，我手疼。”

“我帶你去醫院，留疤就不好了！”

辦公室一片平靜，沒人搭理我。

我靠在門邊，黑暗席卷而來，無盡的恐懼吞噬著我，心臟被壓製，汗水濕透了我的後背。

不知什麼時候，我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趙赫，這次，我真的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