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考完最後一門課，我踏上去高鐵站的路。

半學期沒回家，經過高強度的複習考試周，此時正期待著回家過年。

連最憂愁的車票，也早早搶到了學生票。

“爸，媽！我今晚就能到，記得到車站接我！”

但連高鐵站的刷臉門都沒進去，舍友何芷柔把我的車票退了！

“葉子，我還得留校補考四天，我一個人住宿舍害怕。”

“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嗎？就不能陪陪我嗎！”

我氣急敗壞，拉著行李回了宿舍。

前兩天，隻有何芷柔借用我的手機查資料，絕對是她！

把行李箱一砸，撞出巨大的響聲。

“何芷柔！你退我車票？”

她慵懶地從床上坐起來，可憐兮兮道：“葉子，對不起。”

“你知道我還要在學校補考幾天，宿舍隻有我一個人......我害怕......”

“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吧，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嗎？”她哭唧唧的，仿佛下一秒眼淚就要掉出來。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她膽子小又慫，總愛看鬼故事。

到晚上想上廁所卻不敢，因為宿舍沒有獨衛，隻能跑去公共廁所。

她就常常把睡夢中的我叫醒，“葉子，葉子，你陪我去上個廁所吧。”

“不去，我要睡覺。”我煩躁地翻過身。

她仍使勁把我拽出去，“去嘛，我好害怕啊。”

“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嗎？就這樣對我......”

時間一久，我被她弄得神經衰弱，一有動靜就久久難以入睡。她卻不以為意，逢人就說我的兩個黑眼圈。

我白了白她：“你還好意思說？我是因為誰睡不著的，都成我的錯了？”

“有什麼睡不著的，上個廁所才幾分鐘？你要是困，立馬就能睡著，還是不困唄。”

“都怪你自己不睡的。”

她指了指我的黑眼圈，還笑嘻嘻道：“葉子，你就像個大熊貓。咱們女孩子還是得好好保養皮膚吧，天天熬夜這是啥樣呀！”

說罷還炫耀般地展示了下自己白淨的臉蛋，嗤笑一聲：“像我，天天不熬夜，才有這麼好的皮膚的！”

我肚子裏一股怒火，氣得我姨媽都憋回去了，到下午還一陣陣肚子疼。

扛不住才去了醫院檢查。

我在外麵久違地感受到一刻寧靜，但何芷柔仍在學校作妖。

一通通電話打來，吵得病房裏的人都紛紛冷眼看過來。

“有電話就接，別打擾別人。”

我撐起虛弱的身體接過電話，傳來何芷柔不耐煩的聲音。

“韓葉子，你怎麼不接我電話！你知道我急死了嗎，你怎麼沒回學校？”

她步步逼問，我隻挑重點，“你有什麼事？”

“你有快遞嗎？我的快遞到了，你順路給我捎回來吧。”她有點不屑道。

隨後又吐槽般抱怨，“你中午不吃飯的嗎？平時都是你給我帶飯，今天怎麼還沒回來，你不會偷偷在外麵吃了吧！”

又是一陣尖銳刺耳的質疑聲。

我緊緊地握住手機，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本以為幾十個未接來電是十萬火急的事，沒想到是她想使喚我，卻沒找到後著急了。

我成了她的牛馬？把我當丫鬟使？

後槽牙快被我咬碎，才從牙縫擠出幾句話：“何芷柔！你自己沒長手沒長腳啊，神經病！”

對麵靜默不語好一會，我正欲掛斷電話。

她伴隨著虛假的抽泣聲，可憐地說：“你不本來就路過快遞站，順便幫我拿回來很過分嗎？”

“還有，我隻是關心你吃沒吃午飯，你說話這麼衝令我好心痛......我不是你的朋友了嗎？”

我立馬把電話掛斷，恨不得過去撕碎她的偽裝！掐著手機，生生忍住了。

所謂的路過是比宿舍到快遞站兩倍的遠，午飯她也總是挑剔！

想吃一食堂的，我就得跑遠去買；想吃烤盤飯，我還要早早排隊；奶茶點錯了不能改，非要我跟店員理論換一杯，最後還不是我買單。

之前就且不論，但車票我忍無可忍。情緒積攢一起也會爆發的，看著她人畜無害的臉，我恨不得現在撕爛她。

02

“你打算怎麼賠我？”

我盡量平複情緒，淡淡開口。

“我又不是故意的，憑什麼賠你。你二等座沒了，你買商務座不就行了？”

她不屑地投來眼神，“葉子，你不會沒錢買商務座吧！那你沒錢回不了家能怪誰......像我就提前攢好了九千多呢！”

“再說，你就陪我幾天，晚回去會掉塊肉嗎？”

她說得輕巧，家離學校遠，高鐵二等座都要六七百，更何況商務座要快三千。

暑假我為了競賽獎學金就沒回家，期待了一年的過年就被毀了。

本來離家遠就隻有過年回去團聚，還約好了閨蜜朋友，所有人都等著迎接我，何芷柔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忽視了。

我捏緊了拳頭，心裏隱隱作痛。

給父母發去晚回家的信息，他們安慰我不要緊，但失望是難免的。

何芷柔見我不說話，下了床搖晃我的手臂，撒嬌道：“哎呀，葉子就陪我一晚吧。”

我怒不可遏，一拳砸在牆上，拔高了音量。

“我不是你爸你媽，憑什麼管你害不害怕！”

還沒等我說完，她喊叫著宿管阿姨，衝她委屈告狀。

“阿姨，韓葉子要毆打同學！她瘋了！”

阿姨把她擋在身後，嚴厲苛責道：“這位同學，你別衝動，不要欺負舍友。”

理清來龍去脈，宿管阿姨鬆了口氣，無奈道：“大家之間要相互理解，都是小打小鬧的。”

何芷柔扯著阿姨的袖子，緊緊地不撒手。

“阿姨，我就是想讓好朋友陪陪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晚上就我一個人，我好害怕啊。”

我嗤笑一聲：“長這麼大沒見過這種貨色，大清滅了，還以為哪都是你的丫鬟嗎？”

“你把阿姨也當成仆人了？這麼說我們可不能忤逆你。”

她臉黑了黑，咬緊了下唇。

下一秒捂住臉，哭得梨花帶雨。

“對不起......你這樣汙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呀。”

阿姨被她糾纏的脫不開身，也勸我在宿舍住一晚，明天還有一輛校園大巴可以走。

“今晚再坐車也不安全。”

我勉強地點點頭，何芷柔這才抬臉笑來。

“等等，阿姨。既然我們各退一步，那何同學也得補償我吧。”

她臉色一變，直搖頭，“你太過分了！”

“我都道歉了！”

“何同學，你看人家都說好陪你了，你也得賠償到人家原諒吧，是吧？”

在阿姨的勸說下、我的嘲諷中，她不情願地轉了一筆車費。

我躺上床，夢裏都是回家過年的熱鬧場景。

再度睜眼，是刺眼的太陽光照射進來。

完了！

我一看時間，最後的校園大巴早出發了。

旁邊何芷柔偷笑著捂嘴：“韓葉子，你都睡過頭了，真服了。”

“我幫你看了，這幾天回家高潮期，可一張票都沒有了！你安心陪我這幾天考試吧。”

我看了眼桌子上的鬧鐘，昨晚定上了時間，怎麼今天沒響？意識到何芷柔故意關的。

她滿臉不在乎，緩緩開口：“哼，我怕你吵到我，關上怎麼了。”

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她大搖大擺地出門補考。

“你就乖乖陪我這幾天吧，過幾天正好你也有車票回去了，著什麼急！”

瞪著她離開後，趁她考試沒法作妖，我趕忙收拾了床鋪。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要讓她不如意了，今天我舅舅順路接我回家。

回到家我還管什麼三七二十一，通通拉黑，吃喝玩樂去！

已經一隻腳邁出學校，正準備詢問舅舅的位置時。

一通電話突然空降，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韓葉子，你涉嫌作弊，來院裏一趟。”

03

幾個老師目光淩厲，壓迫似看著我。

“韓葉子，你作弊行為雖然可能不構成犯罪，但仍然會受到相應的紀律處分或行政處罰的。”

“老實交代，別想著耍小心思。”

我勤勤懇懇複習，不敢有一絲懈怠，怎麼會作弊。

我搖搖頭，“我沒有。”

“老師，你從哪得知我作弊的，這簡直是汙蔑。”

見他們不說話，我進一步質疑：“老師，不會連證據都沒有就把我叫來吧。”

“有人舉報你，舉報信整整有五封。”

不用想就知道是何芷柔，沒等我質問，她先反咬一口。

“老師，韓葉子她作弊！”

我毫不遜色，大聲責怪：“你再說個試試！”

見狀她躲在老師身後，眼裏全是委屈。

“韓葉子，別傷害同學，從實招來。”

何芷柔有了老師撐腰，瞬間沒了委屈，趾高氣揚道：“你明明就是作弊才有了好成績，趕緊老實交代吧，給你個處分得了！”

“作弊也是犯罪的，再不承認，小心警察把你關進去幾天！”

她喋喋不休，“早知道陪我不就好了，我還能為你瞞著點，非要鬧到這步。”

我示意地點點頭，“既然是何芷柔寫的舉報信，那就讓她說我哪裏作弊了。”

她麵色一怔，瞬間又釋然，嘴角勾勒出一抹譏笑。

“數不清。前幾天的考試她都作弊帶著小抄了，中途還上廁所一定是去查手機了！”

“去年，她也是作弊才拿了學業第一，得了獎學金！甚至她暑假的競賽也是作弊的成果！”

老師們大眼瞪小眼，她一股腦地舉例，講得憤憤不平。

老師問她怎麼不早說，上學期的事現在才挑出來，明顯質疑她話的真假。

“還有何同學，競賽是我帶著韓葉子那組一起的，可沒有作弊一說，都是我們辛苦的成果啊。”

她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一時訥訥，何芷柔垂下頭。緩緩咬住唇，擠出幾句話。

“不公平，她真的作弊了......”

“因為我跟她玩得好，所以上學期我沒敢說出來，就是為了替她隱瞞。誰想到她今年還是作弊，對其他同學太不公平了！”

辦公室其他同學紛紛投來眼神，看戲般抱怨。

“就是，太不公平了，得徹查清楚。”

“韓葉子，沒想到私底下是這種人？她倆確實玩得好，整天形影不離，作弊這事八九不離十了！”

劈頭蓋臉的質疑聲讓我之前的付出付諸東流，我緊緊抓住衣袖，指尖泛白。

反駁讓老師查監控，查所有記錄，來為我澄清。

何芷柔站在一旁，身形一僵，仍咬牙切齒著。

“老師，今年也得讓她補考，不然不公平！”

原來在這等著我呢，我譏笑出聲。

老師鼓勵她講出證據，她扭曲著手指，搪塞過去：“起碼得調查個好幾天吧！”

看戲同學不理解，“有證據卻不說？還是根本就是胡編亂造的。”

她慌了神，捏緊衣袖正欲抽泣訴苦。

趁她哭訴前，我提高音量先一步痛哭流涕，“啊啊啊，我不活了啊！”

她一遇到事就哭得稀裏嘩啦，裝可憐這招屢試不爽，別以為隻有她會哭訴！

我抱著老師一把鼻涕一把淚，“她汙蔑我，我不活了，我的名聲都搞臭了！所有人都會以為我是作弊得來的成績。”

眼見她伸過來的手臂顫抖了些，我繼續補充。

“她傷害到我的自尊了，查清楚如果我沒作弊也要給她處分，如果真查到我就自認倒黴！”

老師相視點點頭。

何芷柔臉色煞白，沒想到把自己賠進來了，瞬間扒拉老師解釋卻解釋不清。

老師調查了考場內外所有監控，這麼多科，將近12小時的時間，一點作弊的動向也不曾發現。

大家質疑何芷柔說過的話，她在眾目睽睽下最後情緒失控，紅了眼眶。

老師也無奈歎息，準備繼續調查時被她攔住。

“老師，對不起，可能是我看錯了。”

“葉子，我一時鬼迷心竅，你也沒損失什麼，原諒我好嗎？”

她輕輕抽泣，但我不吃這套，甩開她糾纏的手，冷冷地丟下一句話離開。

“做夢呢！我不原諒！”

據說她在辦公室求饒好久，還是被遣散回宿。

她造謠汙蔑前就應該想到，後果無法更改！當場她被學院貼了處分，路過的人都咂咂嘴討論。

她羞恥地紅了臉，垂著頭不敢看。

我回宿打開手機才看到候補成功的提示，就在晚上！懷著激動興奮的心情，吃了口泡麵就匆匆趕來高鐵站。

所有一切順利，等何芷柔回宿舍估計才能發現我已經走了。

衝進候車廳，太過激動回家團聚，我的腦袋有點發熱。

到檢票時，我被搞得暈頭轉向。

猛然肚子一頓翻湧，火急火燎進廁所多次又吐又泄。

拖著虛弱的身體，挨到了進站。

剛刷完證件，腿都邁進去了。

霎時間一陣刺痛後，我頭懵了......眼前一黑，死死暈了過去。

意外食物中毒，再度睜眼，我躺在病床上掛水。

“葉子，你沒事吧？”何芷柔一臉愁容，手上卻削了個蘋果自顧自吃著。

眸子裏是快要漫出的愉悅和鄙視。

“不是我說你，我平時不就讓你少吃這些垃圾嗎？你看看，家都回不去了吧！”

趁她不注意，我偷偷拿起水果刀暴起。

“我要讓你半隻腳踏進棺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