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丈夫傅恒愛我入骨。
今年跨年夜更是興師動眾地在廣場大屏向我告白。
婚姻多年,他對我深情不改。
我替他照顧重病的植物人母親,他陪伴我走出喪子之痛。
我們將彼此當作畢生的信念。
直到我發現他把仇人的女兒金屋藏嬌。
還牽著一個縮小版的自己。
我的信念轟然崩塌。
1
跨年夜快來了,傅恒照例給我準備了驚喜。
愛馬仕,香奈兒,寶格麗的鑽石,各種各樣的奢侈品堆滿了房間,還有我喜歡的那條手工意大利長裙。
家裏布置的很漂亮,從保加利亞空運過來的玫瑰鋪滿了整個院子,到處散發著清香。
他在我額頭上虔誠的落下一個吻。
「喜歡嗎?老婆大人?」
傅恒靠近的一瞬間,我在他的衣領處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這個香水味很淡,淡到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待我再想仔細聞的時候,已經沒有了。
「哪裏不對勁?」
閨蜜疑惑:「難道你還懷疑他出軌了不成?」
「你也說家裏布置了玫瑰,會不會是玫瑰的味道?」
我搖搖頭,玫瑰的氣味和香水的味道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說不定是他白天應酬的時候噴了香水呢?」
傅恒不噴任何香水,同樣的我也不噴。
正想著,傅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佳檸,陳媽說你中午沒胃口,飯菜沒動多少。」
「我給你定了燕窩和棗泥山藥糕,你先墊墊,晚上我帶你去吃法餐好不好?」
我失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餓了會找吃的。」
傅恒低沉的聲音從聽筒處傳來,帶著十足的寵溺意味。
「知道啦,可我總是擔心你。」
周舟一臉被狗糧膩到了的樣子,待電話掛斷後才說。
「就你家傅恒對你這個關心勁,他怎麼會出軌呢?」
「相信我周大律師的專業素養和第六感好嗎?」
周舟見證了我們一路走來,對傅恒的評價很高。
他大學追了我三年,年少時的感情是刻骨銘心的。
那時的傅恒對我和現在比起來也別無二致。
有一次我因為跳舞崴了腳,一個月不能下地。
傅恒就每天等在宿舍樓下,接我上下課,承包我的一日三餐,親力親為。
後來,我的腳好了,人也圓了一圈,傅恒卻瘦了許多。
周舟戲稱傅恒簡直是我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結婚後,傅恒的事業更上一層樓,周圍圍繞的鶯鶯燕燕如過江之鯽。
但他的眼裏從來容不下別人。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會背叛我們的婚姻。
我低下頭,握緊了手中的一小塊積木,心越來越沉。
這是兒童版的積木,在傅恒的西裝口袋裏掉出來的。
2
和周舟告別後我開車去了公司。
午休的時間,員工都在辦公區休息。
我環顧了一圈,倒是沒見到什麼新麵孔。
見我過來,小柯眼睛都亮了幾分。
「夫人,您來了!」
她端過來一杯蜂蜜水,招呼著我坐下。
小柯是我資助的大學生,業務能力突出,畢業後就進了公司。
見我詫異,小柯笑。
「這是傅總特意囑咐我們的,說夫人脾胃不好,喝蜂蜜水有利於調養,所以讓我們備下來的。」
聞言我有些觸動。
自從流產之後我就很少來公司,沒想到傅恒會在我的可視範圍之外也考慮得這樣周全。
不禁反思,我是不是有些太過於疑神疑鬼了?
正想著,思緒被小柯的喋喋不休拉回。
「夫人,你可要常來公司呀,你一來,傅總笑臉都多了。我們都快被他罵死啦。」
小柯回頭朝我一笑,又帶著我往傅恒的辦公室走。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傅恒對我和對工作的態度,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咚咚咚——」
傅恒不耐煩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不是說這個時間點什麼事都不要來找我嗎?」
「傅恒,是我。」
門開了,偌大的總裁辦公室窗簾拉著,傅恒一手翻看著文件,整個人顯得很疲憊。
而對麵,站著戰戰兢兢的沈悅。
沈悅低垂著頭,傅恒還在罵。
「就這點數據都做不明白,不能幹趁早滾!」
我看了委屈的沈悅一眼,出言為她解圍了一句。
「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傅總別欺負小女孩。」
沈悅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忙不迭的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昏暗的緣故,我總覺得沈悅的口紅有些花,裙子也有些褶皺。
反觀傅恒,他還是平時生人勿近的樣子,高貴不可攀附。
傅恒牽過我的手,放在嘴唇上親了一口。
「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哦了一聲,順勢靠坐在他懷裏。
「怎麼?我不能來?」
傅恒寵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
「哪能呢?我巴不得老婆大人天天來。」
我看向辦公室的門口。
「換秘書了?」
傅恒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沉悶。
「沈悅是後勤部的,秘書請病假了,人事抽調上來幫忙的。」
他將頭埋在我懷裏,聲音悶悶的。
「佳檸,看到她,我總會想到五年前的那個晚上。」
3
五年前,正是我和傅恒新婚燕爾的時候。
傅恒的母親來看我們,路上卻和一輛麵包車撞在了一起。
那場車禍兩死一重傷,酒駕司機和他的妻子當場死亡,傅恒的母親成了植物人,至今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也未能幸免,因情緒波動過大流了產。
而沈悅,就是肇事司機的女兒。
彼時我們知道這件事後,沈悅跪在我們的麵前,頭都磕破了,一邊磕一邊道歉。
她那時剛入職公司,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偏巧受害者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大學剛畢業,還欠著外債,一時無家可歸。
瘦削的女孩一邊磕頭一邊求我們給她一個彌補的機會。
傅恒紅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她,整個人發抖的停不下來。
我一邊流淚一邊牢牢的抱住傅恒。
要不是因為沈悅一家,傅恒不會失去母親,我們也不會失去自己的孩子。
醫生說我身體太弱,本不適合受孕,有那個孩子已是萬千之幸。
要想再有一個,怕是難上加難。
可是我們又無比清楚的知道,沈悅也是無辜的,事情發生時,她並不在場。
傅恒哭的像一個孩子。
「怎麼辦,佳檸,看見她,我就忍不住想恨她,忍不住想殺了她。」
我一遍一遍的安撫著暴起的傅恒。
無論說了多少遍沒事的,可心中總是留下了一道致命的傷。
後來,傅恒和我出於人道主義考慮,隻是將她調到了分公司。
不是不想辭退的,隻是總覺得罪不至此。
我後來的幾次來公司,也沒見到沈悅,傅恒的情緒也還算穩定。
之後我找機會隱晦的提起這件事,傅恒隻是將我抱在懷裏。
「老婆,你說的對,與其沉浸在痛苦裏,還不如努力向前看。」
「你放心,我已經能很好的處理自己的情緒了,不會再被這件事情左右。」
本以為沈悅就此消失在我們的世界裏,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了。
我安撫的拍著傅恒的背。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能忍耐和磨礪自己,我從來沒看錯你。」
兩個人膩歪了一會,我就準備回家。
剛走出辦公室沒多久,我想起有幾天沒去醫院看傅恒的母親,便折回去和傅恒說這件事情。
辦公室的門還沒關緊,我存了逗弄傅恒的心思,放輕了腳步。
剛踏進辦公室,沒看見傅恒的身影,卻隱約聽見有男女交談的聲音。
4
順著聲音的來源,我發現,傅恒的辦公室裏,還有一間暗室。
暗室裏,浴室,大床應有盡有。
傅恒靠坐在床上,揉著眉頭。
「下一次,佳檸一來,你就馬上躲出去,不要讓她不高興。」
「另外,時間快到了,我會給你一筆錢,你按照約定離開。」
沈悅委屈的咬了咬嘴唇,一副可憐的模樣,但還是解釋道。
「我知道了,這不是事出突然嗎?」
她一邊說著,一雙素手順著傅恒的襯衫慢慢探了下去,一點點跪在傅恒麵前。
「時間還早,要不我們繼續?」
「你剛才,沒盡興吧?」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腳步虛浮,全身無力,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大概是我的臉慘白的可怕,小柯嚇得語氣都結巴了。
「夫人,您怎麼了夫人?您沒事吧?」
我的腦子空空的,衝她擺了擺手。
失魂落魄地出了公司。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砸在我身上卻讓我毫無知覺。
原來不是我自己嚇自己,對我寵愛有加的人,真的出軌了。
出軌對象還是害他險些失去母親,害他失去孩子的,肇事者的女兒。
我一向是被家人捧在手裏嗬護著的小公主,長得漂亮,人也聰明,周圍的人都很喜歡我,從來沒有吃過什麼苦。
未出嫁前爸媽寵著,出嫁後由傅恒護著。
本以為會一輩子這樣,沒想到這個世界突然向我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寵我愛我的男人,任誰都不會想到會出軌的男人,在外麵另有紅顏。
我突然就笑了出來,笑聲回蕩在空蕩蕩的街頭。
街頭的人忙著避雨,見此不由得向我投來怪異而好奇的眼神。
一輛布加迪緩緩在我身旁停下,傅恒打橫將我抱上車,囑咐司機把空調溫度調高。
拿過毛巾為我擦拭,焦急和擔心明晃晃的寫在臉上。
「下雨了怎麼不躲?」
我任由他為我擦拭,一時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一邊愛我,一邊又能毫無芥蒂的和別的女人上床?
傅恒將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我的神色。
「怎麼了?老婆?」
我傻傻的笑了笑。
「沒事,就是突然想淋雨了。」
傅恒不動神色的鬆了一口氣,懲罰般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自己身體什麼樣不知道啊?還像小孩子一樣任性。」
5
晚上不出意外的還是發燒了,迷迷糊糊間竟然做了個夢。
夢裏,我檢測出懷孕,歡歡喜喜的去辦公室找傅恒,打算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不料卻看見傅恒把沈悅按在窗前,呻吟和低喘聲不絕於耳。
沈悅嬌滴滴的問。
「我和你夫人,你更喜歡誰?」
傅恒動情的攬著她的腰。
「此時此刻,我當然是更喜歡你的。」
怎麼會這樣呢?我眼睛大大的,不可置信。
肚子疼得厲害,我捂著肚子一邊喊著傅恒的名字。
「傅恒,孩子......孩子。」
沒有人回應,傅恒隻是淡淡的看著跌倒在地的我,又加深了和沈悅的吻。
我驚叫一聲,坐了起來。
傅恒焦急地看著我,整個人看起來比我還不安,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撫著我的情緒。
「怎麼了?老婆?你怎麼了?」
看得出來,他已經守在我床前一晚上了。
我朝他笑了笑。
「沒什麼,做了個噩夢,夢見你出軌罷了。」
傅恒拍背的動作隻是慢了一拍,表情甚至都沒變。
我麵無表情地看向他。
「被我說中了?」
傅恒定定的看著我,虔誠的跪下發誓。
「我傅恒發誓,永遠不會背棄於顧佳檸。」
「若違此誓,我傅恒不得好死。」
我捏了捏手指,扯出一個笑容。
「瞧你,不過是個夢罷了,這麼緊張做什麼?」
他溫柔的回抱住我。
我們宛如一對恩愛的夫妻。
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眼中最後的一絲光亮熄滅了。
因為我看到了他藏在衣領下的,脖子上的那道淺淡的紅痕。
晚上的時候,傅恒的手機響了兩遍。
我催他去接。
「萬一是公司有什麼急事呢?」
傅恒為我夾菜。
「再怎麼著急,也沒有老婆重要。」
夜晚,我安靜入睡,察覺到身邊的人離開,我就睜開了眼睛。
一路跟著布加迪進了醫院,沈悅淚眼婆娑的挽住傅恒的手臂。
傅恒沒動,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在家的時候,不準給我打電話?」
沈悅哽咽著。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小安今天發燒了,我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所以才給你打了電話。」
傅恒捏起她的下巴。
「你打量著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麼?車子也給你買了一輛,你自己帶不好一個五歲的孩子?」
「我警告過你,不要妄圖取代佳檸在我心底的地位。」
「你不配。」
傅恒的氣壓太過強大,沈悅被他嚇得後退了兩步,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我沒有想取代夫人的位置。可是,小安畢竟是你的孩子啊。」
「他已經很久沒見爸爸了。」
而我如遭雷擊,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