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甚至覺得顧斂遠是在擔心我,可幾秒後,劇痛讓我清醒過來。
顧斂遠根本不知道我懷孕。
柳聞月身下已經積了一大灘血,流血的速度比我這個剛做完手術的還要快。
他抱著柳聞月,急的眼淚都快要留下來,嘴裏喃喃道。
“月月,月月你和我說說話啊,醫生馬上就來。”
柳聞月用手捧著他的臉,明明是安慰,眼角餘光卻看向我。
“沒事的,都是我的錯。”
“我們明明隻是青梅竹馬,杜瑜恨我也是應該的,可我沒想到她居然會推我。”
顧斂遠猩紅著眼,朝著我咆哮道。
“杜瑜,你到底是不是人?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和杜瑜分別被推進手術室,我隻需要縫針,很快就出來了。
我出來的時候,顧斂遠坐在手術室門口,緊張等待著。
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眉頭緊皺,和顧斂遠說。
“患者大出血,需要相同血型輸血,但是血庫裏已經沒有相配的血型了。”
顧斂遠咬著牙,正準備想辦法時,突然看到了剛從手術室出來的我。
他眼神一亮,直接朝我衝了過來。
顧斂遠死死拽著我,不顧我的痛呼,語氣依舊冷漠。
“是你害月月大出血,你和她的血型一樣,這是你欠她的!”
“我告訴你,月月現在身上有兩條人命,要是她出了事,你根本不夠償還!”
我怔怔看著顧斂遠的冷漠側臉,想到他要保我一生平安的諾言,隻覺得荒唐異常。
“我剛剛不也大出血了嗎?你現在非要讓我抽血給柳聞月,難道就不怕我出事嗎?”
看到他神色略過一絲慌亂,我嗤笑一聲,繼續問道。
“顧斂遠,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會記得我的血型?”
顧斂遠不管不顧,直接帶我去了抽血室,看著采血針裏流著的鮮血,才算是鬆了口氣。
即便依舊語氣冷淡,顧斂遠也算是終於放低了姿態,主動和我解釋說。
“我剛剛受到刺激了,恢複了一些記憶。”
他看著我因為被抽血愈加蒼白的臉,第一次變得有些囁嚅,沉著聲音說。
“我記得你最近是不是要參加國外的設計師比賽,那個比賽對聞月很重要,你這次害她大出血,孩子都差點沒了,能不能......”
我沒等他說完,就主動打斷他,朝他保證說。
“我會主動退賽,不僅如此,我再也不會和柳聞月同時參加任何比賽。”
“你不是一直說柳聞月喜歡我的工作室嗎?下個月,她就可以搬進去了。”
顧斂遠沒有想到我會如此爽快,甚至為了補償柳聞月主動放棄了我的設計室。
他到現在還以為,我是因為愛他才不得不妥協,顧斂遠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說。
“你早點這樣不就好了,你早點這樣,我也就不可能會因為恐婚而失憶。”
“說不定,我早就答應你的求婚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愣愣看著采血管裏流通的鮮紅血液。
相愛五年,二十三次求婚。
換來的卻是一地雞毛。
......
一直到顧斂遠準備和柳聞月領證的那天,他都沒有給我發過任何消息。
偶爾能夠從相熟的醫生口中聽到顧斂遠的消息,他全心全意在醫院陪著柳聞月。
那天的大出血,對柳聞月似乎半點影響都沒有,她腹裏的孩子很健康。
“你不要焦慮,隻要好好療養,以後還是有機會懷上孩子的。”
那天從手術室出來後,醫生拿著我新一次的體檢,宣判了我很難再懷上孩子的事實。
我本以為自己會很難接受,卻發現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像是鬆了口氣。
上飛機前,我把工作室裏所有的設計圖都帶到海邊燒掉,像是一次徹底的告別。
登上飛機前,我給顧斂遠發去最後一條消息。
“我一直知道你沒有失憶,祝你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