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帶回了巫山,吊在巫山下的海底煉獄,日夜承受灼魂之痛。
等到第七日,沈無咎來找了我。
他沒有多餘的話,隻問了我一句:“洛欺霜,你落到如今境地,悔還是不悔?”
我愣愣的看著他,才發現他眼中雖滿是憤怒與恨意,卻仍存有深深的不甘。
可這樣的話,百年前我離開之時,師尊便已問過。
為了沈無咎,獻出自己的靈脈,又替他承擔了寄生咒,以同命蠱擋下他所有災厄。
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嫁去魔宮,擔上所有罵名,隻為獲取魔宮的情報替他的複仇鋪路。
可到最後,卻仍是落到如今境地。
我悔,還是不悔?
若是那時的我,定隻有一句,不悔。
可如今,我看著眼前本該許我天上人間的伴侶,卻因此另愛他人,對我隻剩滿腔厭惡。
所謂恨海情天,不過如是。
我也想問問自己,到了現在,我悔還是不悔?
沈無咎看我久未說話,眼中寒意越發濃鬱。
“也罷,我便不該對你有什麼期待!”
“你師尊本寫了信求我放過你,我竟還猶豫了。”
“如今看來,你這種薄情冷血之人,就該受如此刑罰!”
聽到師尊的消息,我心口微動,嘶聲道:“可否讓我見師尊最後一麵?”
我對得起所有人,卻唯獨對不起將我從小養大的師尊。
沈無咎冷笑一聲:“你對你師尊倒是情深義重,可你不同樣叛離師門投身魔宮?”
“你如今,又在這裝什麼深情厚義!”
他的話字字句句,皆是對我的怒火與輕蔑。
我心中苦澀,再說不出半句話。
沈無咎臉色陰沉,拂袖而去。
又不知過了多少日,我的神魂被灼燒到將近虛無,快要消散之際。
卻有人將我從海底煉獄帶了出去。
我被虛弱的帶到了鬥獸場之中。
沈無咎抱著雲妙,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雲妙興奮的指著一個方向,笑道:“無咎哥哥,你說是那凶獸厲害,還是師姐厲害?”
我順著那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那裏放置著一個巨大的鐵籠。
裏麵關著一頭虎頭獅身的凶獸。
而鬥獸場之外,站著無數的巫山弟子,正憎惡的看著我這個他們眼裏的巫山叛徒。
沈無咎眸色昏暗,冷冷道:“洛欺霜,你可知巫山與魔宮一戰,死了多少弟子?”
“你身為魔宮餘孽,我看在師尊的麵子上可以不殺你,可也不能如此輕易的放過你。”
頓了頓,他突然冷笑一聲:“若是你現在求饒,沒準我現在還能心軟放過你。”
說著,他看向我,威脅似的抬起手。
我已猜出今日被帶出來是何原因。
不過是想讓我與這凶獸搏鬥,好讓他們泄憤。
可他不知,以我如今的身體,即便是這普通的獅虎獸,也能輕易將我撕碎。
我看了看麵容冷肅的沈無咎,笑了笑,卻並沒有開口求饒。
心中唯一遺憾,是沒有再見師尊一麵,不能與他說一聲對不起。
沈無咎神情沉下來,剛準備示意打開籠子。
天邊卻陡然傳來一聲大喝。
“沈無咎,住手!”
“欺霜她將靈脈換給了你,又替你承了寄生咒與百年災厄,早已是窮途末路!”
“你這樣對她,她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