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麵相不麵相的......
許姑姑也沒再聽她胡謅下去,擺擺手道:“不說這些了,我方才教你的那幾步,你且走給我看看。”
秀雲聽著這話,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起身退至一旁。
楊玄兮雖自幼沒學過什麼禮儀,但那幾步路於她而言也不難,輕輕鬆鬆便走出了方才許姑姑的影子來。
許姑姑眯著眸子,似是想從她身上抓到什麼漏洞,但無奈楊玄兮的身段的確好,她總不能胡言亂語,砸了自己的招牌。
一直到日光漸漸昏黃,許姑姑臉上也掛了疲色,才提道:“今日先到這,我明日再來。”
楊玄兮應了一聲好,沒有其餘客套的話。
許姑姑瞧了一眼,暗忖著這丫頭還有得教,連句恭維的話都不會講,日後見了頂上的貴人還了得?
國公夫人算準了時候過來的。
剛進院子就瞧見許姑姑往外走,臉上掛著得體大方的笑容迎了上去:“許姑姑,玄兮今日......”
她有意打探,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總是比旁人要上心的。
許姑姑與國公夫人也有些緣分,臉色不似方才在屋內那般嚴厲,緩和了幾分:“夫人,小姐她天賦極佳,隻是偶爾一根筋,還得好好說說才是。”
國公夫人笑著應下,命自己身邊的媽媽去送她。
一進屋,就聽見秀雲告狀:“夫人,方才小姐又說什麼麵相不麵相的,還讓許姑姑的家裏人得離水遠點,否則要人命......您說,這話怎麼能亂講呢?”
秀雲都覺得楊玄兮說的這話有些太過了,這要是換了哪位貴人過來,豈不是要遭殃了?
聞言,國公夫人的臉色也變了變,目帶厲色看著楊玄兮:“你當真說了那樣的話?!”
“我隻是實話實說。”楊玄兮語氣淡淡,沒有半分起伏,“她額前縈繞黑氣,麵相又與水位有關,我掐指算了算,她家中兒孫會有人要在水邊出事,故而提醒了一番。”
“你還真當自己是好心了!”國公夫人氣極,“今日這話若她傳出去,你可知外人會說你什麼?”
楊玄兮不解地看著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捶胸頓足:“倘若這事沒發生,他們會說你胡言亂語!若發生了,他們隻會當你是妖女,你明不明白?!”
楊玄兮歪了歪腦袋:“我與山上的精怪不同,我是人身肉體,而非精怪所化。”
“你!”
事已至此,國公夫人也明白自己跟楊玄兮是講不清楚了,索性對著秀雲吩咐道:“好生看著小姐,在她明白之前,不許讓她出去!”
這是要禁她足了。
秀雲縮了縮腦袋,連聲應下。
楊玄兮倒是無所謂,她自小待在道觀中也是一個人長大的,在屋內閉關,多日不出門也是常有的事。
國公夫人離開後,秀雲又忍不住絮絮叨叨了幾句,話雖然不中聽,可到底也是為了楊玄兮好。
當今帝王可不相信什麼神仙術法,楊玄兮要是嶄露頭角,大事不妙。
......
翌日。
許姑姑沒有如約上門,反倒是提前了幾個時辰,一臉的驚魂未定。
國公夫人知曉她來了,也連忙跟著去楊玄兮院子,生怕她的好女兒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隻是這次,眾人大跌眼鏡地看著拉扯楊玄兮手臂的許姑姑。
“楊小姐!你、你神通廣大,既然能算到我兒子溺水,那你可否救他?!”
國公夫人一聽,立刻屏退了下人,連心腹都沒留下。
楊玄兮看了眼國公夫人,又對許姑姑搖頭道:“母親說了,我不能再說這些,否則你們會將我當成妖女。”
“不會!先前是我不知,我以為、我以為你隻是說出來誆騙我的,誰知今早我兒就掉進了水裏......”
許姑姑失魂落魄地回憶著:“他明明水性極佳,可今早卻怎麼都遊不上來 一直在水裏撲騰著,向人求救。”
“好不容易把人給救上來了,卻昏迷至今,大夫來了也隻是說他受驚,過會兒便醒,可這都一上午過去了,他不僅沒醒,還燒得說起了胡話!”
“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找您!”
許姑姑年輕時與她的丈夫相遇,兩人恩愛至今,可她身子不好,一直調理也沒能懷上孩子。
直到七年前才生了這麼一個,平時看得比眼珠子還緊。
可到底還是出了意外。
楊玄兮聽著,思索一番:“那條河在何處?”
“平陵山前的那條!”
國公夫人似是聽到了,臉色一變:“玄兮,你不能去。”
“那山是有什麼說法嗎?”
國公夫人沒說,倒是許姑姑覺得這事不講清楚,對楊玄兮不公平,主動道:“平陵山上有一處亂葬崗,先前有人說鬧鬼,可朝廷查來查去也沒什麼異常,就用夜半有人鬧事糊弄過去,但漸漸的也就沒人去了。”
原本她也不信什麼鬼神之說,可見一麵楊玄兮,這想法倒是改變了不少。
“姑姑方便的話,帶路讓我去看看公子?”
“可以嗎?”許姑姑雙眼一亮,又瞥見國公夫人的臉色不好,安撫道,“夫人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貴族中最忌諱這些亂神鬼力,楊玄兮是她女兒,她當然害怕。
國公夫人擰著眉沒說話。
“母親,您放心,不會有事的。”楊玄兮象征性安撫一句。
國公夫人猶豫地看著她:“你必須去不可嗎?”
“這是功德,我既然知道了,卻不伸以援手,會折壽。”楊玄兮睜眼說瞎話。
這件事就算她不處理也不會有什麼事,但她現在壽元岌岌可危,難保哪天國公夫人不會又送點什麼華麗的衣裳首飾,到那時她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還是在此之前想辦法讓自己多幾天活路才是。
聽到會折壽,國公夫人也不敢再攔了,眼睜睜看著她和許姑姑離開。
秀雲也被禁止跟隨。
出了國公府,消息很快就傳到楊寶珍耳朵裏了。
“許姑姑帶她出了府?”楊寶珍困惑地皺眉道,“可昨日......許姑姑不是對她發了好大一通火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