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眼珠子轉了轉,壞水從肚子裏湧上來,她看向秦淮:
“淮兒,秦家的祠堂裏有個喚作套鎖的東西你可見過?”
一行人中,最憤怒的便是秦夫人。
倒不是多重視石榴嫂,而是蘇子衿再也不像尋常那般做小低伏、千依百順,還綁了石榴嫂要殺豬。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這意味著蘇子衿將她這個婆母的臉麵放在地上摩擦。
秦家家風不嚴,秦淮從小到大被秦夫人當眼珠子護著,更別提接受刑罰。
若不是秦夫人從前也曾提議許多次要給蘇子衿上家法,秦淮連家法裏麵有打板子這條都不知道。
秦淮淡淡道:
“不曾,這是什麼東西?”
蘇綰綰勾起一絲暗笑,知道秦夫人想用這辦法懲罰蘇子衿,麵上卻不顯裝作天真模樣:
“可是山野獵戶常用來獵取獵物的一種繩索?也可以用於戰場上,乘其不意套住腳脖子,便可將敵人拖著走,或是倒掉起來。”
沉吟片刻,蘇綰綰又道:
“曾聽父親說起過,隻是一直沒見過。”
秦若軒抬起頭,看著蘇綰綰滿臉良善、溫婉,而且她連套鎖都知道,真是厲害,他心裏對蘇綰綰充滿了憧憬和向往。
轉而他又想到今日娘親打了她一巴掌,令他在眾多賓客麵前失麵子。
於是心一橫,他提議道:
“小姨沒有見過不如待會兒便在娘親身上試一試,若能逗小姨一笑,就當是給小姨賠罪了。”
也不知娘親今日發什麼瘋!
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以前的她會輕聲細語勸導他,雖然他總是不耐煩,但娘親還是會笑盈盈為他準備衣裳、吃食。
她從未像今日這般冷漠過,望著他就好像仇人一樣。
這根本不是他的母親!
秦夫人摸了摸秦若軒的腦袋,滿意地點頭:
“大義滅親,還是我的孫子懂事!”
秦夫人得意的笑容極其扭曲,她咬牙道:
“原本我主動給蘇子衿一個贖罪的機會,才讓她來跪祠堂,給她機會好好反省,誰知道她如此頑固不化,竟還動起我身邊的嬤嬤來了,真是反了天!
我決定了,就用套鎖把蘇子衿倒掛在房梁上一夜,這一夜她吃喝拉撒都不必讓人管,一夜過去再讓她跪祠堂!我讓人去尋一些尖刺、荊棘、讓蘇子衿跪在上麵好好反省。”
兒子、母親、都對蘇子衿怨聲載道。
秦淮隻覺得蘇子衿是因為嫉妒蘇綰綰,才做出如此瘋癲之事,他臉色冷了下來,心頭也泛起冷笑。
他這個妻子,是該好好整治一番。
“蘇氏確實不像話!母親想如何教訓兒子都不插手。”
秦夫人對自家兒子、孫子都支持的態度很是滿意,點點頭又道:
“還有鋪子的事情,一間珍珠鋪子是她還沒有對我不敬的時候我要求的,如今如此妄為,我必得要她交出三間鋪子才行!!”
蘇綰綰忍不住偷偷上翹起嘴唇。
秦家人對蘇子衿的厭惡越深,她就越高興,她已經迫不及待看到蘇子衿的慘狀了!
......
秋風院。
蘇子衿和思茹一起,將石榴嫂綁在板凳上趴著。
耳邊唾罵聲不聽響起:
“蘇子衿,你敢動我!等夫人來了,定要收拾你!”
“蘇子衿我勸你趕緊放開我,不然你侯爺來了你不得好死!”
下一秒,思茹扇了她兩個大耳瓜子,又一塊臭抹布塞她嘴裏,:
“扇的我一手油,真晦氣!石榴嫂,識時務者為俊傑、形勢比人強,這道理我這小丫鬟都懂,你一個丫鬟,可真是一點都不懂啊!再敢動彈叫囂,我家小姐不放我立刻給你放血。”
“嗚嗚嗚......”
石榴嫂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水在柴火上麵咕嘟咕嘟,冒著小泡泡,估計還得要一會兒才能開。
院子裏三張長凳一應鋪開,繩索有一大捆,還有一把鋥亮的殺豬刀。
殺豬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思茹也有些擔憂:
“小姐,您怕夫人嗎?”
怕?
前世是怕的!
如果說蘇綰綰是陰險、秦若軒是白眼狼,秦淮是是非不分,那秦夫人便是惡毒心腸世所罕見!
她折磨人的點子一個接一個,讓人應接不暇。
羞辱起人來,不僅讓上一世的蘇子衿覺得生不如死。
上一世,蘇綰綰汙蔑她推她落水後,秦家宴席散的倉促,京城所有人都在傳她謀害親妹。
秦夫人傳喚她去跪祠堂。
被一通指責下來,蘇子衿百口莫辯,還存了愧疚的心思,覺得自己毀了夫家的宴席,也毀了秦淮好不容易等來的升遷宴。
以為跪了祠堂秦家人便會消氣,也沒多想。
更加沒想過那是她到死都不敢回憶第二遍的屈辱。
她雙腳剛踏過祠堂門檻,便感覺到踩到什麼。
低頭去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已經被套鎖倒掛在房梁上。
蘇綰綰捂著嘴,輕笑著看向她道:
“嗬嗬,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套鎖竟這麼有趣。”
秦若軒從角落裏走出來:
“娘親,你推小姨落水,我們把你倒掛在房梁上,很公平對不對?”
秦夫人插著腰十分得意:
“蘇子衿,你犯下彌天大錯,作為你的婆母,我必須好好懲罰你,你就這樣不準喝水也不準吃東西,好好反省一夜再跪祠堂。”
她被圍在中間,像猴子一樣被觀賞著、嘲笑著。
這種感覺屈辱又絕望。
她求助地看著秦淮。
秦淮隻是朝她冰冷冷地丟下一句:“子衿,母親也是為你好,你好好反省莫要再讓秦家丟臉。”
他們看夠了、笑夠了,三個人一同離去。
蘇子衿看著他們的背影,覺得他們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其樂融融。
而她生不得、死不了。
之後她被吊到房梁上整整一夜,沒人給她喝水、沒人給她吃飯,想要如廁也隻能憋著。
剛開始還能忍住,後麵實在憋不住。
第二日早上,秦夫人將她放下來,立刻便捂著鼻子道:
“蘇子衿,你身上味道怎麼這麼衝啊!你在房梁上如廁了?!你可真是賤骨頭啊!”
而後,秦夫人更是請了全府的人來看:
“你們都給我看看,這就是我們秦家的少奶奶,竟然在祠堂如廁!外麵挑糞車的都沒她這麼不知廉恥。老天爺喲!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那一刻,蘇子衿恨不得去死。
到這裏,秦夫人給她屈辱和懲罰都不算完。
用痛打了她二十大板將她打的血肉模糊之後,又道:
“這些帶刺的荊棘、尖刺,都是我專程讓人給你準備的,隻有讓你感受切膚之痛,你才能深刻反省和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好好在上麵跪著吧,三日後我再來找你!”
而後蘇子衿被強壓跪的雙腿鮮血淋漓。
三日以後,她滿身臟汙、血液,就像個沒有靈魂的木馬,眼神空洞盲目。
秦夫人高座雕花欄目的椅子上,對她的慘狀很滿意。
她端著蓋碗笑道,“看來你是知錯了,隻是知錯還不夠,你還得賠罪,你娘家陪嫁有間珍珠鋪子我看還不錯,就充入公中賠罪了。”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秦夫人已經拍板定論。
她會特地選在折磨完了自己之後敲詐她的嫁妝,為了不被繼續折磨,蘇子衿除了同意沒有其他辦法。
久而久之蘇子衿帶過來的嫁妝被層層盤剝所剩無幾。
沒錢加速了她的死亡。
如今重來一回,她必定要讓秦夫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蘇子衿勾了勾唇:
“怕!當然怕了!我真怕她不經玩死的太早了!不敢想仇還沒報完,仇人死了,我這輩子會有多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