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彗?」
少年人泉澗般的聲音把我從仇恨的回憶裏拉出來,我突然捧住他的臉,閉眼貼上他的唇。
前世在逼仄的樓道處,我們依依不舍地接過好多次吻。
他的唇還是那麼軟,帶著清甜的薄荷味,我卻感覺像在吻一把刀,綿密的痛楚與苦腥從嘴唇相連至心臟。
人人都說他學習好,他聰明,但在我眼裏,他就是個傻子。
前世我「失蹤」後,他幾乎瘋癲了,揣著我的照片遇到人就說「你認識照片上這個女孩嗎,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幫忙擴散也是可以的,求你了」
或許他是這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所以我重生後也帶著他的記憶。
許浩宇被我那白眼狼父母拉出來背黑鍋,渾渾噩噩地被汙蔑成殺人凶手。
「我苦命的女兒!這小子試圖強迫我女兒不成,惱羞成怒把她給殺了啊!小彗,爸爸媽媽沒保護好你......」
全世界都欠我父母一座奧斯卡小金人,他們在警察前哭天喊地,好像真是悲慟欲絕的樣子。
許浩宇再怎麼說也是高材生,沒那麼好拿捏。
可他太低估了我那一家子滅絕人性的程度。
他們隻用了一招,就將他徹底擊垮。
我的好媽媽從暗網手裏買下我僅剩的器官,子宮。
剁碎了包成餃子讓我弟給許浩宇送過去。
我弟在他麵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什麼從前對不起姐姐,爸媽也隻是傷心過度才會口不擇言汙蔑他,希望他吃了這盤餃子能看在我的份上原諒他們。
後麵的事不必多說,許浩宇一向心軟。
不然也不會由著那姓許的八婆手拿把掐這麼久了。
最後許浩宇知道真相後受不了打擊,直接瘋了。
我父母也趁虛而入讓他替罪蹲了局子,自己逍遙自在全身而退。
許浩宇沒幾天就精神崩潰在牢裏自殺。
上輩子我弟的譏笑猶在耳畔:
「也算成全了他們這對苦命鴛鴦,爸,媽,我們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想到這些,我微微咬牙,堵著許浩宇的唇不讓他走。
他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順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以示安撫,就像上輩子我在家受了委屈,縮在他懷裏哭的時候一樣。
我勉強平複了一下心緒,推開他快步上了樓,許浩宇伸手想拉我,被我躲過去了。
叫你剛剛光看戲,我是罵你媽了又怎樣,你為難是吧,那就別牽我手!
我打開房門,把自己關進臥室,長長呼出一口氣。
上輩子害過我的所有人,我都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太陽西落東升,新的一天開始了。
「死賠錢貨,你他娘的死屋裏邊了?都他媽的幾點了,不去給你弟賺學費賴窩裏幹什麼!」
早上七點,伴隨著驚雷一般的砸門聲,粗獷的男聲拉扯著汙言穢語一塊衝進我耳朵裏。
這個聲音我化成灰都認得,正是我那賣女兒換錢的烏龜王八蛋活爹。
我早就醒了,刻骨的仇恨刺得我根本睡不著,我冷冷地笑了一聲。
誰不知道我那便宜弟弟腦殼裏塞的全是羊屎蛋子,把他放三年級考場上都能半小時也憋不出來一個屁,跟親女兒要錢去買酒打牌不敢直說,還美其名曰「學費」,我真嗬嗬了。
正好姑奶奶剛重生,心情也同樣不太美妙。
現成的出氣筒送上門來,不要白不要!
扒你一層皮都算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