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火過後,妻子的白月光被燒成重傷。
而同處火場死裏逃生的我卻沒有受一點傷。
甚至在我的保護下,妻子和女兒也是毫發無損。
她們因此得知了我隱藏最深的秘密。
我是另一個世界的攻略者,擁有能夠永久再生的不死之軀。
於是,我被妻子女兒綁上手術台。
她們一次次剝掉我身上的皮膚,給白月光植皮。
手掌,胳膊,大腿.......
我被生生痛死,又再度複活,為她們提供新的皮膚。
當她們第99次剝離我的皮膚的時候,我笑了。
因為隻要我再死一次,我就能結束攻略,複活我現實世界的妻女。
1、
冰冷的手術台上,我再次流著淚醒過來。
夢裏我被大火燒成焦炭,全身撕心裂肺的疼,而妻子女兒卻冷漠轉頭把我一人留在煉獄裏。
手臂上一陣刺痛,營養針被打入身體。
生命體征監測儀上的數字跳動起來。
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冷漠的醫生公事公辦的戴好手套。
手術刀閃爍著寒光,我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病人醒了,那我們繼續。”
這句話我已經聽了無數遍,我麻木的等待接下來的厄運,夢裏不是真正的煉獄,這裏才是。
手術刀落在皮膚上的那一刻,大腦嗡鳴了一聲。
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流了下來。
尖刻的疼痛像一把不斷拉扯的鋸子,將我脆弱的神經撕得七零八落。
牆壁純白無瑕,仿佛無聲的監獄壓迫著我。
我難以忍受疼痛的扭頭。
眼前的場景更是在我心上猝然紮了無數刀。
透明玻璃的一牆之隔,就是沈玉薔,我的妻子。
她溫柔的俯趴在李旻文的病床旁,輕輕往手中的熱湯藥裏吹氣。
一勺一勺的喂到他的唇邊,眼中不時閃過心疼。
見不斷有熱湯撒出來,她也不見厭煩,而是幹脆自己喝一口,湊上前吻了過去。
我呼吸不過來,死死的咬住唇,血腥味溢滿唇齒。
終於結束喂藥,她羞怯的轉過頭。
眼睛在看見我的那一刻,溢滿厭煩。
她拿起電話往手術室裏打,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嘴裏蹦出一句句冰冷的話。
“王醫生,不用手下留情,反正他死了,第二天還會複活。”
“一定要挑選最完美最契合的皮膚,對對,就是心口,還有大腿內側。”
“其他皮膚你也割下來看著用吧,以免又發生排異反應,白費工夫。”
我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寸皮膚被割開,刀在身上劃過,略過我溫熱跳動的心。
撕裂的皮膚之下,血管猝然崩裂,鮮血噴湧出來。
沈玉薔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那塊被血弄臟的不要了,好惡心。”
那塊從心口割下來的皮膚,就這樣被扔進了廢棄醫療垃圾桶中。
我痛苦的低吼出聲,眼淚無法自抑製大顆落下。
身體因為痙攣而微微顫抖扭曲。
可是疼痛卻愈發尖銳,像一波一波永不停歇的潮水。
沈玉薔已經對我的痛苦習以為常。
一開始做手術時,他們還會給我打麻醉。
到了後來,沈玉薔幹脆把麻醉停了。
還心安理得的對女兒陸靜說:“反正他有特異功能,浪費那個錢幹什麼。“
她們把省下來的錢用在李旻文身上,給他買昂貴的補品照料身體,買華而不實的花束隻為哄他開心。
麵對我的歇斯底裏的哀嚎,她們想的不是為我解脫這種痛苦。
而是把我關進了無聲手術室。
2、
手術漫長而折磨。
沈玉薔對於皮膚的要求非常高,她發誓要還李旻文一個原原本本的身體。
李旻文在火災中重度燒傷,全身上下90%的皮膚都是從我身上移植過去的。
因此形狀不完整的不要,沾血的不要。
整場手術她都用電話時不時的提醒主刀醫生,萬事以李旻文為先。
手術燈上的金屬反光映照出我如今的樣子。
一灘血糊糊的爛泥。
已經不像一個完整的人了。
皮膚剝離到達80%時,我全身極端失溫,暈了過去。
可下一秒沈玉薔就衝進手術室,一巴掌將我扇醒過來。
她穿著綠色的手術服,嫌惡的看著手掌上沾血的皮肉組織。
“你別給我裝暈!”
“你要是暈了,氣血流動會變慢,割下來的皮膚活性降低,發生排異反應的可能更高!”
“你是想讓阿文的皮膚一次次縫合好又潰爛嗎,他不像你,他受不了這種疼。”
沈玉薔眼裏滿是悲憤的淚水。
我的心中是巨大的空洞,一切在我麵前扭曲。
在我每一次手術結束,像垃圾一樣被遺棄在病床上時。
她都在一牆之隔,安撫即將上手術台進行植皮的李旻文。
即使他隻是皺了一下眉頭,她都心疼得要命。
她拿起一瓶提高精神亢奮程度的試劑,灌進了我的喉嚨。
隻剛咽下去一口,全身的傷處便一起叫囂起來。
我的頭腦異常清醒。
全身的神經敏銳地感知到身體每一寸被剝離的血肉,微微鼓噪的血小管像是細細密密的鐵絲,密不透風的在我身上勒出痛痕。
我發出野獸般絕望的哀嚎。
接下來手術的痛感提高了十倍,我的眼球上布滿血絲。
清醒的看著醫生將我最後一寸完好的皮膚剝離下來。
我流出血淚來。
眼前天旋地轉。
然而我沒有辦法掙脫。
從第一天上手術台起,我的四肢就被牢牢釘在鐵索之下。
腕骨即使被磨得血肉模糊,也會隨著死後複活而痊愈。
我就像被詛咒的普羅米修斯,一次一次重複被蠶食的痛苦,永遠沒有盡頭。
3、
在被綁上手術台前,我很慶幸我能一次次重生,無論在什麼危難時刻,我都有能力拯救我的家人。
我是這個世界的攻略者,這個秘密我從來沒有對沈玉薔和陸靜說過。
直到一次火災,我憑借永久再生的不之軀救了她們。
大火吞噬了所有,而我緊緊把她們護在身下。
她們完好無損,從我懷裏抬頭時,眼裏滿是發現寶藏的驚訝。
然而那喜悅,在下一秒看見重度燒傷的李旻文時,變成了埋怨。
“你為什麼不救他!”
我被沈玉薔猛的一推,踉蹌著愣在原地。
火災發生那天,女兒的班主任來做家訪。
在開門看見李旻文的一瞬間,沈玉薔就潸然淚下。
我這才知道,女兒的班主任竟然是妻子深埋心底的白月光。
沈玉薔打發我去做飯煲湯,把李旻文留下來坐在客廳裏深情敘舊。
“玉薔,看到你現在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李旻文揉了揉女兒的後腦勺,頗為感慨。
“小靜這孩子在班上特別乖,總是時不時的讓我想起以前那個跟在我身後,請我吃糖的小姑娘。”
“沒想到真的還能再遇見你。”
沈玉薔笑得彎了雙眼,語氣裏滿是懷念。
“是啊,如果我能早點和你再相見......”
我端著湯從廚房裏出來,沈玉薔一瞬間止住了話頭。
我心中一酸,假裝什麼也沒聽見,招呼他們過來吃早餐。
妻子是上市公司的高管,平時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家庭。
我們結婚時,她還千叮嚀萬囑咐我千萬不要離開她去工作。
她那時黯然神傷的表情,我沒看懂。
現在我一切都明白了。
因為他們二人人生道路的不同,沈玉薔將這份感情一直埋在心底。
我為沈玉薔盛湯時,她直接將湯勺拿了過來,湯水濺了我一手,她卻視若無睹。
臉上露出少女般的嬌羞,殷切的為李旻文盛湯。
陸靜咕嚕嚕的轉著眼大眼睛,用手分別牽住二人。
“媽媽賺錢養家,李老師在學校裏教授我知識,要是離開了你們,我可怎麼辦呀?”
他們含情脈脈對視,我卻心中一刺。
後來沈玉薔嫌我礙眼,打發我去公司拿文件。
等我回來時,就看見家中濃煙滾滾。
4、
“都怪你,出門的時候沒有把爐灶關掉!”
因為我的拚命保護,沒有受到一點傷的沈玉薔站在廢墟旁,盛氣淩人的指責我。
我卻發現她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抹胸短裙,妝容精致不像平時在家的打扮。
“你說你是另一個世界的攻略者,你讓我怎麼信你!現在事情這麼嚴重,你還要編瞎話來騙我們!”
陸靜也流著眼淚捶打我,“李老師進了醫院,都怪你,媽媽不過是和李老師多說了幾句話,在餐桌上你就不高興。”
“你是不是故意不救他?”
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罪名死死扣在我頭上。
還傷心地表示,要和新聞媒體曝光,懷疑我是特異功能者或者精神病,把我送到科研所去。
我隻好把一切來龍去脈跟他們講清楚。
沈玉薔卻依舊半信半疑,“你說你死後能重生?”
“無論全身受了什麼傷,複活後都能完好無損?”
我堅定的點點頭,卻錯過了妻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5、
當天晚上沈玉薔給我端了一碗湯。
我沉沉睡去,等再次醒來,就發現被綁在了病床上。
四肢被鐵環緊緊扣住,動彈不得。
沈玉薔站在醫生旁和他們一起低聲商議著。
我發出一聲咳嗽。
沈玉薔立刻轉過頭來,將簽好的手術單遞還給護士。
她深情款款地走上前來,半蹲在我麵前,用溫熱的手指撫摸我的臉。
淚水大顆大顆地砸在我身側。
“老公,我現在也是沒有辦法。”
“你就配合這一次好不好?”
我瞪大眼睛,“配合什麼?”
“植皮手術。”
她抹了抹眼淚,悲傷不達眼底。
“阿文是因為來找我,所以才發生了意外。”
“我不能見死不救,不然我一生有愧。”
“你能理解我的,對吧老公?”
見我沉默,女兒也撒嬌上前。
“爸爸,我很喜歡這個老師,你就幫幫他吧。”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就算你在手術中死去,第二天還能複活的,但李老師隻有這一條命呀!”
見她們的眼淚不起作用。
沈玉薔的神情一寸寸變冷,她扇了我一巴掌。
“我當初沒能嫁給他,是我的一生遺憾!”
“你已經和我擁有了那麼多時間,現在又因為嫉妒放火,你應該對他作出補償!”
“火不是我放的!”
我難以置信。
一直掏心掏肺對他們好的我,竟然被他們強製綁上病床。
沈玉薔冷笑一聲。
走到醫生麵前,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開始手術吧。”
女兒也毫不留情地將馬尾一甩,冷漠轉頭。
從小到大,每天上學時,陸靜的頭發都是我幫她綁的。
不知不覺居然已經那麼長了。
感傷的情緒將我淹沒。
手術室裏的燈突然亮起,將我全身上下,所有皮膚照得無所遁形。
在慘無人道的痛苦中,我在溫暖的回憶和黑暗的現實之間交替沉浮。
妻子溫柔淺笑對我表白,女兒牙牙學語時喊的爸爸。
可這一切就像一場幻夢一樣。
我再次醒來,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
而款款走來的沈玉薔,溫柔地帶著一抹笑。
“你做的很好。”
她俯身獎勵似的摸了摸我的額頭,無奈道:“可惜旻文對你的大部分皮膚都有排異反應。”
“所以植皮手術還不能結束。”
她手指輕輕一點,再次將我扔入深淵。
我無數次從極度痛苦的折磨裏醒來,卻發現永遠有下一場手術在等著我。
麵對我的懇求,沈玉薔隻是不耐煩地揉了揉耳朵。
冷漠的把我關進了無聲病房,不想再聽見我的任何聲音。
在我無助痛苦的時候,她們三人其樂融融的給李旻文過生日。
隻給死而複生的我留下一塊沾滿蠟燭灰燼的蛋糕。
6、
一次次的極端折磨消磨了我的意誌。
到了最後,李旻文對我全身的皮膚挑三揀四。
他虛弱的窩在沈玉薔的懷裏,對著受盡折磨的我挑釁。
“陸哥是不是平時都不好好保養皮膚的,換過來的膚色比我原先還要深一度。”
沈玉薔白了我一眼,安慰道:“你放心,我隻會拿他全身最好的皮膚移植給你。”
“等手術結束後,你就住到我家裏來,我給你好好調理。”
醫生得到了沈玉薔的允許,在手術操作過程中肆無忌憚。
時常不規範的用超出平常植皮手術的標準,將我的皮膚大麵積地割下,用於實驗研究。
而麵對渾身斑斑淤痕,被關在無聲手術室的我。
李旻文推著他的輪椅,湊到我麵前笑。
他伸出一雙手,放在我麵前。
那雙手完美無瑕,是經曆幾十次排異反應,最難愈合的部分。
也用了我幾十張心口的皮膚。
我渾身一顫,扭過頭去不想看他。
他自顧自開口。
“陸哥,多謝你。”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先將手指修複好嗎?”
他輕笑出聲,自問自答,“因為玉薔最喜歡我的手了。”
“在你死而複生昏迷的時間裏,我就在病床之上,用這雙手摸遍了她全身。”
“不過用的是你的皮膚,那應該也不算出軌吧。”
我渾身打著寒戰,聽他細細描述沈玉薔的各種反應。
隻覺得胃裏惡心。
我在手術室內滴水不沾,全靠營養針維持生命體征。
空虛的腸胃隻嘔出了一陣陣酸水,將消毒床墊弄得狼狽不堪。
而沈玉薔提著精心燉好的營養餐進來,見狀對著我怒罵。
“手術還沒開始,你要吐,等結束之後再吐!”
7、
那些荊棘一般的冷言冷語紮穿了我的夢境。
我再一次從噩夢裏醒來。
“宿主您好,這是第99次複活,還剩最後1次為攻略者死亡,您就能結束任務。”
機械音在我腦中響起。
我微微一愣。
終於這一切要結束了麼?
我剛一睜眼就被沈玉薔拖拽下床,她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打量我。
“手術結束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愣著幹什麼!”
“既然起來了,那就好好發揮你的價值!”
她告訴我李旻文全身的皮膚愈合情況良好,今天就能出院,而我的贖罪之路也到達了盡頭。
而她大發慈悲給了我一次機會,今天的任務就是服侍李旻文,給他做營養餐。
她從來都十指不沾陽春水,平時所有的家務都由我幹,自從李旻文住院以來,她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
可是她的廚藝左支右絀,隻能勉強下咽。
在她說出更惡毒的話之前,我點了點頭。
她微微一征,猶豫道:“算你識相。”
“我要去給女兒開家長會,要不然也用不上你。”
李旻文警惕地看我做好了一頓飯,我端到他麵前時,他卻反手潑在了我身上。
“你有這麼好心?”
“我倒是懷疑,一開始都是你的陰謀。”
“你的皮膚為什麼那麼容易和我有排異反應!我一次次的經曆傷口的愈合,每個夜晚都又痛又癢輾轉難眠。”
他怒聲質問我,卻在沈玉薔進門之前換了一副柔弱姿態。
顫顫巍巍的指著地上的殘羹剩飯,控訴道:“玉薔,我隻是傷口發疼,沒拿穩,他就直接潑在了地上。”
她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而我全身都在散發著痛楚的叫囂,盡管重生之後皮膚已經愈合,但那種底層的傷痛和陰影卻根本沒有消失。
這具身體現在擁有無數次手術刀口的疊加,內裏早就千瘡百孔。
我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李旻文縮在沈玉薔懷裏,而沈玉薔摸索著他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檢查。
不住的自責,“都怪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
“你沒事吧,還能站起來辦理出院嗎?”
李旻文裝模作樣的將手指再次放在沈玉薔麵前。
那裏燙傷了一個水泡。
沈玉薔瞬間怒不可遏,一腳把我踹進了隔音手術室。
“本來看你今天表現好,想放過你,帶你回家繼續贖罪。”
“你又自己作死!”
她大手一揮,將手術室的應急鈴聲拉響。
“告訴王醫生,還有最後一場手術。”
8、
王醫生到達手術室,了解了情況之後,搖了搖頭。
“這次植皮手術沒有必要,燙傷的水泡塗一點藥,過幾天就能愈合。”
但李旻文卻不依不饒。
“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現在告訴我有一塊疤,我明明可以治愈卻不能治。”
“我的內心真的十分痛苦......”
他蹙起眉頭,沈玉薔立刻心疼的眼淚滾落。
“反正已經動過這麼多次手術了。”
“所有的流程你們都清清楚楚,還差這麼一次嗎?”
陸靜得知消息後,原本在家裏準備李旻文的出院慶祝儀式。
也火急火燎跑到醫院。
“今天是媽媽算好的,給李叔叔出院去晦氣的好日子,你也能回家,為什麼你還要破壞!”
“你根本看不得媽媽過得幸福,我知道!”
她罵著罵著,自己倒先委屈的哭了起來。
我萬念俱灰。
用嘶啞的嗓子說,“好,做完最後一次手術,我們再也不見。”
沈玉薔卻冷笑著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又在裝什麼,手術結束後還不得是我把你帶回家。”
“這麼多年你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我賺來的。”
“還想著跟我永不再見?”
“我告訴你,你欠旻文的根本沒有贖完!”
我苦笑著,第一次心甘情願地躺上了手術台。
9、
現實中的我經曆一場大火,愛我的妻女葬身火海。
就在我想要和她們死一起的時候,係統告訴我有一個攻略任務可以幫助我複活妻女。
我忙不迭地答應了。
此後便來到這個世界,她們和我現實中的妻子女兒有著一樣的長相,性格卻截然不同。
和她們的相處過程中,我漸漸治愈了創傷。
然而任務卻是需要被攻略對象親手殺死100次。
我以為這樣的任務永遠無法完成,甚至以為隻是自己死前做的一場夢。
卻沒想到,任務完成的這一天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
眼前是消失的她們,腦海中逐漸清晰的卻是我現實中的妻子和女兒。
眼淚從我眼角滑落。
麵前卻是陰影一沉,我被強行拽起來。
醫生轉頭離開手術室。
我以為是沈玉薔舍不得讓我受苦,放棄了手術,下一秒她的話卻把我打落深淵。
“旻文他想親自來執行這次手術。”
李旻文用手指摩挲著手術刀的刀背,眼裏閃著興奮的光。
“陸哥你別怪我,我也是久病成良醫,想親自試一試。”
這次依然沒有用麻醉劑。
沈玉薔就站在一旁看著,撫摸著新做的美甲。
李旻文拿著手術刀,在我身上胡亂的劃,下手根本沒有輕重。
撕扯了很久,手指在我血肉上揉捏碾壓,才取下來一塊破碎的皮膚。
女兒還興奮地看著這一切,鼓了鼓掌。
“李旻文叔叔好厲害!”
我閉了閉眼,在無盡的痛苦和折磨中,沉沉睡去。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母女二人還在議論。
“等陸彥明天醒來回家後,把他趕到儲物間去,那個陽光充足的主臥就留給旻文了。”
“住的環境好,旻文的傷也能好得更快一些。”
她們不知道我這次永遠也不會再醒來,死而複生的痛苦輪回在我身上終於結束。
隻會給她們留下一具傷痕累累的冰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