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妹妹早戀，班主任叫了雙方家長。

我立馬殺去學校，哪個黃毛敢打我妹主意！

碰麵才發現，對麵小男孩的哥哥是被我斷崖式分手的初戀。

他看著我，咬牙切齒，“自己當初早戀，還好意思說小孩。”

救命，在老師辦公室的我是插翅難飛啊。

1

妹妹在學校早戀被叫家長，爸媽沒空，我衣服也沒換，直接殺到了學校。

進了老師辦公室才發現不對。

麵對小男孩的哥哥，竟然是我初戀，蘇景陽。

當初高考報誌願，他眼睛亮晶晶的問我，要報哪裏，他要跟我去同一個城市。

我頭也不回的提了分手，“我的分數比你高，你不要想著我會遷就你的。”

那天他在我家樓下枯坐了一夜，盛夏的暴雨，澆滅了少年炙熱的感情。

我對此視若無睹。

這四年我們沒見過一次麵。

我點了點妹妹低垂的腦袋。

“葉知秋，你才五年級，不好好學習談什麼對象！”

蘇景陽卻笑出聲，“自己當初還談對象，還好意思說小孩。”

我盯著他：“能一樣嗎？我們可是高中才...”

我就多嘴！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老師和倆小孩都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正當我想著怎麼解釋時，蘇景陽弟弟蘇逸開口了："哼，我不管，我就是喜歡秋秋，我要和秋秋在一起。"

老師見狀想單獨留下蘇景陽談談。

我們先去門外等著。

蘇逸讓我俯身，在我耳邊小聲道：“姐姐，我剛剛幫了你，你欠我個人情哦。”

我抿著嘴笑了兩下，真是個小機靈鬼。

老師和蘇景陽從辦公室出來，讓家長多關注小朋友的狀態。

兩個小孩接著回班上課了，剩我們一起往校外走。

我假意有事，欲快步離開。

卻被蘇景陽喊住：“葉知夏。”

“嗯？”

我低頭看著自己還帶著油汙的工作服，不自覺尷尬起來。

早知道會碰見他，我該好好收拾一下的。

“同學聚會，定在這周六，你會去嗎？”

我沒在群裏回應大家，想裝作沒看到，這樣就不用去了。

現在好像逃不掉了。

“我會去。”我抬頭對上了蘇景陽深深地眼眸。

現在的他西裝筆挺，舉手投足間透出矜貴氣質。

而我穿著用鞋膠補了好幾回開了縫的帆布鞋，一身餐館的油煙味。

所以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2

第一次見蘇景陽是剛上高中時。

我以縣第一的成績被市裏重點高中錄取。

那天我是第一個到教室的。

班主任是一個很溫柔的女老師。

“來，你到最早，過來幫我登記名字。”

蘇景陽是班裏最好看的男生。

他穿著白襯衫，衣角規整地塞進藏青色長褲。

細碎劉海下，是一雙清澈明亮的眼。

我在小縣城念了十來年書，從沒見過這般幹淨清亮的男生。

就那一眼，看得我小鹿亂撞。

我被老師點名成了班長。

“按我的規矩，葉知夏到的最早，今後就是咱班班長了。”

第一天放學，班主任說我可以提一個要求作為入職獎勵。

我說要和蘇景陽做同桌，班主任應下了。

下課後，我用攢了許久的零花錢，買了一瓶桂花味的沐浴露。

希望至少能給新同桌留個愛幹淨的好印象。

蘇景陽。

睡前我又想了一遍他的名字。

3

我準備去醫院看我媽，蘇景陽順路，捎我一程。

“剛剛老師留你單獨說了什麼。”我在車上問道。

“沒說什麼，老師是我姑，跟我寒暄了幾句罷了。”

什麼？跟我妹處對象的小孩的哥哥是我前對象，她班主任又是我前對象姑姑。

一個問題換來一路沉默。

坐到病房，我給媽剝了個橘子，看著她氣色不錯，多聊了幾句。

“今天知秋的事兒，我聽你爸說了，到學校有好好說她嗎？”

“沒事，沒談戀愛，是那男孩一直說喜歡知秋，知秋有分寸的。”

“我的兩個寶貝女兒都這麼招人喜歡。之前那...唉，怪媽媽沒本事。”

我媽沒說完，但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咱家的條件，也難回應人家啊。”

“媽，知秋年紀還小，又不嫁人，什麼回不回應的。”

“是，你妹妹還小，但你呢？高中你同桌多好的人。”

我把剝好的橘子給媽遞了過去，打斷了她的話。

4

同學聚會那天，我在包廂門口遲遲沒有進去。

低頭看著自己昨天特意買的鋥亮小皮鞋和一身新衣服，覺得好不適應，也和我好不搭。

高中時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校服，也沒人會在意什麼。

現在過去四年了，有的同學接著讀研究生，有的考了公已經入職。

都沒沾上的也找了班上，我們是火箭班，大家都幹著體麵的工作。

我大概是跟他們沒有什麼共同話題的。

包廂門突然從裏麵打開。

“班長？就差你啦，可算來了，怕你來了找不到地方，準備去門口接一下。”

開門的是當年班裏的體委，徐彬。

“家裏有點事兒，耽擱了一會。不好意思。”

包廂已經快坐滿了，隻有蘇景陽身旁還有一個位置。

我走到吳瑤瑤旁邊，想和她換個位置。

高中時她也喜歡蘇景陽，應該很樂意坐在他旁邊。

不料她卻拒絕了：“班長，你再去搬個凳子吧，那個位置蘇景陽誰都不讓坐。”

她應是誤會我要坐蘇景陽旁邊了。

蘇景陽突然開口：“坐，這位置就是給你留的。”

吳瑤瑤氣得瞪大眼盯著我。

大家也跟著起哄：“班長，高中你們倆坐了三年同桌，這會怎麼還生分上了。”

同學裏幾乎都不知道我和蘇景陽在一起過。

除了我跟我同命相連的好朋友何辰。

他好像沒來。

“看什麼，找何辰？”

蘇景陽身旁的男生湊過來，“何辰讓我跟大家說他今天加班，晚會兒到。”

體委感概：“何辰還是這麼拚啊。”

何辰家裏條件很差，甚至比我家更差。

我們這樣的人，拚命工作賺錢才能看到一絲希望。

5

蘇景陽最開始其實很討厭我。

他不喜歡桂花香味，對我厭屋及烏。

直到有一回他被鎖在圖書館。

他家的司機每天放學都在校東門等。

恰好我的宿舍窗對著東門，每天都能趴在陽台窗戶上目送蘇景陽坐車離開。

那天放學我一直沒看到他。

我跑回教室，他的書包還在座位。

我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最後去了圖書館。

傍晚的圖書館又黑又靜。

往裏走到了盡頭，看到盤腿靠著書架睡著的他。

我走近蹲下來，盯著他長長的睫毛，不自覺湊近。

我雙手托著下巴，如果他也喜歡我就好了。

他睜開眼對上了我的視線，他立馬起身往外走。

我跟在他身後，到門口時他停下來。

“檸檬花香比桂花更適合你。”

我不知道檸檬花，但我知道檸檬，聞起來很香，吃起來極為酸澀。

像我的人生一樣。

看似香氣縈繞，充滿希望，實則酸澀滿溢，滿是艱難。

何辰終於來了，把我從回憶中拽了回來。

他徑直朝我走來，在我身邊坐下。

6

包間裏大家頓時起哄開來。

何辰上學時一直追我，明目張膽。

如果不是蘇景陽，我可能早被打動了。

“四年不見，你怎麼還是這麼瘦。”

說著何辰給我叉了一塊糕點，遞到我嘴邊。

蘇景陽突然嘖了一下。

我手心起了薄汗。

突然有同學問我，“班長，你現在幹什麼呀？”

“班長上學時成績都那麼好，肯定保研了吧。”

該來的總會來。

“我開了家餃子館。”

話音落下，包廂立馬安靜下來，大家齊刷刷看著我。

“嗯，自己當老板幸福啊，不像我們還得看領導臉色！”

何辰起身給我續了杯果汁兒，順便替我解了圍。

“就是就是，班長說開店就開了，妥妥的行動派！”

飯吃到尾聲，我借口店裏忙不過來先走了。

在門口等車的功夫，蘇景陽過來了。

“之前你那麼狠心，瞞著我報了西城的大學，說是要學法，現在卻開了個餃子館？”

他盯著我的眼睛，語氣認真。

“想法兒都是會變的，我現在就隻想賺錢，不可以嗎？”

“這麼想賺錢，找我啊，一個月五萬，陪我夠不夠？”

他又湊近了一步。

我使出全身勁推開他。

“拿錢作賤別人很有優越感嗎！”氣得我頭發昏。

不知道什麼時候何辰也過來了。

眼神惡狠狠的警告他，拉著我一起上了車。

7

“知夏，你到底為什麼沒上大學？”

“你怎麼知道？”

“我當年偷看了你的誌願，報了和你同一所學校。”

“我不值得你這樣。”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我心甘情願。四年了，每年同學聚會我都盼望著能見到你。”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無奈皺著眉。

何辰搖搖頭：“在我心裏，就隻有你是最好的。”

我打算起身送他離開。

這時門開了。

我妹蹦蹦跳跳進了門，我爸拎著書包跟在後麵。

我正想去接過書包，何辰先我一步。

“叔叔，我拿，您快坐下休息一下。”

我爸一時反應不過來的盯著他。

“知夏啊，這是你男朋友嗎？”

“這是我高中...”

“叔叔，我們是朋友。”何辰著急忙慌的接上話。

“年輕人不好意思很正常，等下留下來一起吃飯呀。”

我爸好像誤會了。

我趕忙起身過去，拉著何辰的衣袖往外走。

“不用了爸，我們才吃過沒多久，何辰他還有事，我去送他下樓。”

陪何辰在門口等車，他突然笑起來。

“知秋，沒想到你爸都把我當你男朋友了！這麼多年，我隻喜歡你一人，往後也是你一人，你能考慮下我了嗎？”

車來了，我不知怎麼回應，隻匆匆告訴他了我會考慮一下。

回到樓道口，突然被身後一個人死死地抱住。

扭過頭發現，是蘇景陽。

“考慮一下？當初你提的分手，我可沒答應，你還是我女朋友，你考慮什麼？”

他把臉湊到我頸上，嗅了一下：“是檸檬花香，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