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看去,卻見小令拖著虛弱的病體起身,狠狠咬在我的胳膊上,力氣大到渾身顫抖,卻還含糊不清得警告我:
“壞爸爸!你不要打肖叔叔!都怪你不在家,沒有看住我讓我少吃,為什麼要怪在肖叔叔頭上!”
我震驚得看向他,臉突然也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打偏過去。
“衡夏!你有完沒完!都和你解釋了蕭肖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麼就要揪著他不放呢?”
慕千柔憤怒得衝我喊道。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母子二人,全都幫著外人蕭肖說話,顯得我才是破壞他們感情的惡人。
就連差點丟了性命的小令,也在維護傷害他的蕭肖。
我苦笑一聲,才意識到自己忘了,慕千柔每次加班和出差幾乎都會帶著小令。
每次回家,小令手裏都抓著新玩具,睡熟時講的夢話也都是在叫:“肖叔叔。”
我以為他是在叫哪個動畫人物的名字,可我兒子日思夜想的,是蕭肖。
一年前,他還是逢人就說自己最愛爸爸的乖小孩,如今,他的心也跟著慕千柔變了。
思及此,我無力得拿起那個碗,扔進了垃圾桶。
找出一家三口的合照還有與慕千柔的紀念物品,全都扔了進去。
既然他們都嫌惡我,喜歡蕭肖,那就把一切回憶都扔掉,給彼此重新開始的機會吧。
......
深夜,我獨自在床上輾轉難眠。
心想隻要過了今晚,就隻剩兩天時間了。
電話卻在此刻突然響了起來。
“衡夏!出事了!你快點來醫院!”
那頭慕千柔的聲音很是著急,我以為是小令又有了生命危險。
捏著手機猶豫片刻,終究抵不過內心對親生兒子的那份憐愛,我起身趕往醫院。
我剛趕到醫院,就被慕千柔拉到手術室門口,她滿臉焦急得對我說:“小令的情況突然不好了,現在正在裏麵搶救,醫生說他生命垂危,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聞言,我那顆仍有著父愛的心又一次陣痛起來,不可置信得說:“不是說......情況已經穩定了嗎?”
慕千柔流著淚,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老公,小令昏迷前,還問爸爸來了沒有,他真的很在意你。”
她的話讓我渾身一顫,難道......小令一直都沒有變心,隻是孩子心性一時鬧脾氣嗎?
見我神情悲痛,慕千柔拉過我的手,語帶祈求道:
“我聽說,雲山上的寺廟祈福特別靈驗,我特地名人做了有小令名字的福牌,老公,你能不能現在去跪走台階,為小令祈福?”
慕千柔哭得梨花帶雨,我看著她蒼白的麵色,和手術中那刺眼的紅燈,最終還是咬牙接過那個福牌。
“好,我現在就去為他祈福。”
如果小令醒來後,我們一家三口能回到當初,我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
我驅車趕往郊外的雲山,夜晚的寒風刺骨,我穿著單薄的衣衫冷的發抖。
到山上的寺廟,要走1088個台階,誠心祈福,需要三步一跪,虔誠祈禱。
想到生命垂危的小令,我還是咬著牙,捧著慕千柔給我的福牌,走三步就跪在滿是石子的台階上,在心中祈禱著。
直到天蒙蒙亮,我才勉強走到廟前,而我的膝蓋早已被鋒利的石子磨得血肉模糊,可我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
我拿著手裏的福牌,問開門的住持:“師父,請問我的兒子能渡過這次劫難嗎?”
住持接過我手裏的福牌,沉默良久,開口道:“施主,你的兒子會平安無事的。”
我立刻露出歡喜的神色:“太好了,上天果然看到了我的誠意!”
“可惜啊,如此真誠之人,卻錯付他人了。”
住持在我身後感慨著,我卻急著下山趕去醫院,沒有聽清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