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買了一個服務。

雇人在我的葬禮上，穿上黑西裝戴著黑墨鏡，撐一把黑色的傘，讓人覺得我有一個神秘的過往。

幾個月後，我飄在我的葬禮上，看著一個黑色西裝的帥氣小哥帶著幾個小弟，恭恭敬敬地對著我的棺材鞠了一個躬。

「你是誰？這賤丫頭是不是在外麵有了野男人？」我婆婆對著帥氣小哥吐口水。

小哥很有職業道德，受了侮辱也不還嘴，靜靜退出了人群。

我飄在他身後仔細打量這個帥哥的顏值，滿意地點點頭，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我真想給他一個好評。

突然，小哥把目光看向我：「小姐，本次交易已經完成，請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1

我看見自己被衝到岸邊，身體大半被汙泥覆蓋，已經出現了輕微的巨人觀。

「快來人啊，這裏有個女的！」一個粗獷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天哪，這是死人嗎？」另一個尖銳的女聲加入了討論。

「報警！快報警！」群眾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在我的耳邊回蕩。

很快，一片腳步聲接近，警笛聲隨之而來。

「讓開讓開！」一位警官大喝一聲，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年輕女性......沒有外傷......看樣子是溺水死亡。」警官邊檢查邊對著手中的記錄儀說話。

「可能是自殺。」他又補充道。

聽到這裏，我心裏又急又氣，自殺？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自殺？

我大喊，可是誰也聽不到，誰也看不見我。

年輕女警察在將我小心翼翼地裝進屍袋：「她也許曾經是某人眼中最珍貴的妻子、女兒或母親。」

「她家人知道，該有多傷心啊。」

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屍體”被抬走，一種無力感和恐懼感瞬間將我包圍。

我這是死了嗎？那我女兒怎麼辦？

就在這時，我看到自己的身體旁邊，竟然站著一個半透明的身影，那身影......赫然就是我自己！

2

我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吸引力，將我的靈魂牽引到了顧宇身邊。

顧宇，我的老公，我們的愛情故事從大學時代開始，那時候的我們純真而熱烈。

環視四周，我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海濱度假村裏。

顧宇和一個女人正嬉笑著玩耍，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沒有任何負擔的情侶。

「給你老婆買個花環吧？」一個賣花環的小孩走過來提議。

顧宇點頭同意，為那女人戴上了花環。

她羞澀地看著顧宇，眼神中充滿了柔情蜜意。

「你什麼時候跟她離婚？」他們牽著手走在海邊。

「等你生下孩子就離」顧宇淡淡回答。

「你放心，阿宇，我這胎肯定是個兒子，我肯定能為你們顧家傳宗接代。」女人說道。

「你們這些狠心人！隻知道出來快活！那我的小月呢！」

我憤怒至極。

他們聽不見，繼續沉浸在自己甜蜜的世界裏。

3

我無力地漂浮在顧宇的身後，眼睜睜看著他和那個女人進入酒店房間。

「小月，媽媽好想你......」

但是我怎麼也飄不走，最多隻能離開顧宇十米遠。

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是婆婆打給顧宇的。

「那個沒用的東西昨晚沒回家，連飯都不做！」她尖銳的聲音穿過電話線傳來。

我努力貼近顧宇的電話，聽到了小月細微的哭聲。

「媽媽......」

我的心像被鈍器狠狠敲擊。

「她肯定是因為生氣我和蘇雅在一起才不回來。」

顧宇冷漠地回答說。

「別管她，沒幾天就會乖乖回來的！」

可是，我已經死了。

回不來了。

從小月出生開始，我們母女就沒有得到過這個家庭一點點溫暖。

曾經的海誓山盟就像是一個笑話。

我每天重複著做飯、洗衣服，還要忍受冷言冷語。

小月心疼我，總是默默地幫助我收拾碗筷、整理屋子。

「媽媽累嗎？讓小月來幫你。」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的心就像被絞碎了一般疼痛。

而現在......

「她肯定又打小月了！」想到這裏我的靈魂都在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陪在她身邊？

顧宇掛斷電話後轉頭對蘇雅笑得燦爛。

為什麼要讓我隻能跟在你們身邊看你們苟且？

4

「登機了。」顧宇輕輕摟著女人的腰，溫柔地說。

我像個幽魂一樣跟在他們身後，親眼目睹著他的體貼和溫柔，曾經，這些都是屬於我的。

「真沒想到，我們還能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嬌滴滴的聲音讓我一陣反胃。

飛機起飛，我被困在機艙內，無法逃離。

顧宇體貼地為蘇雅係好安全帶，又細心地調整了座椅靠背的角度。

「你啊，總是這樣無微不至。」女人眼波流轉，帶著一絲嬌嗔。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對你好對誰好？」顧宇笑著刮了一下蘇雅的鼻子。

我忍不住在心裏冷笑，曾經，我也是他的女朋友，他的妻子，可他又是怎麼對我的？

顧宇打開手機，習慣性地看了一眼短信。

除了10086的冰冷提醒，沒有任何新消息。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習慣，以前隻要我們一吵架，我就會主動發信息求和，可現在......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個陌生的號碼閃爍著。

還沒等他接通，空乘人員就走過來提醒乘客關閉手機。

顧宇隻好掛斷電話，將手機關機。

「誰的電話啊？」女人狀似無意地問道。

「不知道，估計是騷擾電話吧。」顧宇漫不經心地回答。

他從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中取出毛毯，輕輕蓋在她身上。

「小雅你放心睡吧，我會照顧你。」

看著這一幕，我的心像被針紮一樣刺痛。

我懷孕的時候，他也曾這樣溫柔地照顧我。

可是，當他看到剛出生的小月是個女孩時，一切就都變了。

「顧宇，還記得大學的時候嗎？那時候我隻能遠遠地看著你，真沒想到現在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蘇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

我盯著蘇雅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蘇雅！

5

蘇雅是我們大學的學妹，也是我和顧宇的同門師妹！

大學的時候，我和蘇雅的關係還不錯，顧宇還是通過我才認識她的！

「怎麼會不記得呢？那時候你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花，追求者無數，我哪敢奢望能和你在一起啊。」顧宇笑著說道。

我像看小醜一樣看著他們，心中一陣惡心。

當初顧宇追我的時候，蘇雅總是跟在我們屁股後麵，說什麼“師兄師姐真是天生一對”“好羨慕師姐能找到這麼好的男朋友”。

我還傻乎乎地以為她是真的羨慕我，甚至還想過把身邊合適的男生介紹給她。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那時候我對你一見鐘情，可是我已經和溫然在一起了，隻好把愛埋藏在心底。」顧宇笑著說道。

「真的嗎？那你為什麼早說？」蘇雅故作嬌羞地問道。

「我怕嚇到你啊，而且溫然無父無母，我拋棄她的話，對我的名聲不好。」顧宇笑著說道。

「可是，你最後還不是選擇了我？」蘇雅的聲音中充滿了炫耀的意味。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一股無名怒火從心底竄起，我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們倆那張虛偽的臉！

我父母早亡，從小就寄人籬下，性格自卑又敏感，所以大學的時候，即使有不少男生追求我，我也不敢接受。

是顧宇，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我表白，說會像哥哥一樣照顧我，會代替我父母，一輩子對我好，我才慢慢打開心扉，接受了他。

可是，他就是這樣對我好的嗎？

他一邊說著愛我，一邊和我的“好閨蜜”暗度陳倉！

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這種人渣。

6

顧宇帶著蘇雅，光明正大的走進了家門。

「媽，我回來了。」顧宇笑著跟婆婆打招呼。

婆婆一看到蘇雅，立刻眉開眼笑，滿臉堆著褶子：「哎呦，這就是蘇雅吧，長得真漂亮，快進來坐，別累著我大孫子。」

蘇雅滿臉春風得意，摸了摸肚子，嬌滴滴地說：「謝謝阿姨。」

小月怯生生地站在角落，不安地擦著桌子，她才五歲，瘦弱的像一隻小貓。

「死丫頭，擦桌子都不會擦，是不是想挨打！」婆婆一看到小月就來氣，揚起粗糙的手，作勢要打。

「媽，小月還小，你別老是打她。」顧宇皺著眉頭，語氣裏卻聽不出多少責備。

「我這是教她！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在外麵鬼混，連家都不回！」婆婆狠狠地瞪了小月一眼，唾沫星子都飛了出來。

蘇雅掩著嘴，陰陽怪氣地說：「就是，阿姨，你可要好好管教管教，孩子不能讓她帶壞了。」

「就是，溫然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整天就知道往外跑，說不定是在外麵有人了！」

「媽媽不會的......媽媽一定是出事了！爸爸你快去找媽媽......」

小月聽到他們這樣說我，忍不住紅著眼眶反駁。

「小兔崽子，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還不快去做飯！」

婆婆一腳踹在小月瘦弱的背上，小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痛苦、憤怒、絕望，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吞噬。

可是我隻能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顧宇下意識地看了眼手機，沒有我的任何消息，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他點開通訊記錄，看到幾天前我打給他的十三個未接來電，又翻到我的微信，看到我之前發給他的很多消息，但一條都沒有回。

顧宇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想要給我發消息，卻又有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他心煩意亂，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7

那個陌生電話如同催命符，被顧宇掛了一次又一次後，又打來了。

「操！煩不煩！打錯了！」顧宇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對著電話那頭怒吼，語氣裏充滿了不耐煩和厭惡。

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什麼，顧宇愣了一下，臉上的不耐煩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錯愕和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顧宇的聲音顫抖起來，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

「你他媽是不是和溫然聯合起來騙我的？想用這種方法讓我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