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獸人一族殘暴無比,非人族可侍奉也。
故公主與獸人質子魏長卿大婚前夕出逃。
皇上震怒,我冒著被淩遲的危險自願請命嫁與魏長卿,隻因我要報仇。
三日後我從公主婢女一躍成為當朝郡主,十裏紅妝風光大嫁。
婚後我與魏長卿聯手,將那些欺辱過我們的一一踩在腳下。
1.
「父皇,兒臣不嫁,兒臣乃是堂堂慶國公主。」
「怎可嫁給那蠻荒的獸人一族,況且魏長卿僅為獸人一族的質子,毫無實權。」
「兒臣嫁給他豈不是為天下人所恥笑嗎?父皇,您怎可如此不念即骨肉親情。」
公主夕瑤跪在殿前朝著當今聖上吼道。
皇上氣得顫抖著身體,深呼吸幾次移步到公主夕瑤身邊,陰沉著臉緩緩開口。
「你這孽障,獸人一族與人族的和親已延續百年,是你可以任性反悔的嗎?」
「莫不是朕太過於嬌慣你了,以至於你忘了身為一朝公主所要擔負起的責任嗎?」
說完「啪」的一巴掌扇到公主臉上,公主的臉偏到一邊,浮現出一個巴掌印。
我們這些下人見狀連忙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大殿上瞬間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兒臣不管,父皇您不愛兒臣了。」公主夕瑤說完起身就跑。
皇上盯著她的背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隨即冷著臉下令把公主幽閉於寢宮中。
非大婚當日不得外出。
2.
「賤人,賤人,一群沒用的東西。」
公主說完將寢殿內的擺件一股腦兒掃到地上,頓時寢殿內一片狼藉。
公主許是累了癱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她指了指我,輕蔑地朝我遞了一個眼神,我瞬間了然。
朝公主行了個禮轉身出門前往禁軍處,拿著公主的腰牌要了個侍衛。
我把侍衛帶回公主寢殿,貼心地將門關上,守在殿外。
片刻後喘息聲與痛呼聲響徹寢殿,我低垂著腦袋勾唇一笑。
公主夕瑤好色浪蕩,十四歲起便在侍衛中廣納麵首,她喜歡孔武有力的身軀,宮中禁軍有一大半都被他睡過了。
且她的手段惡毒,那些侍奉過她的侍衛不超月餘必定橫死於皇宮中,所以宮內的禁軍之位常年有空缺。
一個時辰後,公主召我進去給她穿衣洗漱,我望向銅鏡中食髓知味的公主。
擺擺手,侍衛被人抬了下去,遮掩不住滿身的傷痕。
3.
「希若,你可知有何逃婚的辦法?」公主望著鏡中的我開口道。
我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邊磕頭邊回答。
「還望公主殿下恕罪,奴婢不知。」
公主冷哼一聲,抬腳朝我心口一踹,怒罵著讓我滾。
我又朝她磕了兩個頭,起身退出去了。
隻是我在殿外的窗戶旁,用著公主能聽見的聲音,說著宮中侍衛換班的時間。
「小桃,宮中侍衛於每日子時換班,屆時你加強公主寢殿外的守衛。」
「公主大婚的日子快到了,萬萬不可橫出差錯。」
說完我就走了,我知道公主已經記入心中,有了逃婚的辦法。
戲台已經搭好,接下來就是看公主如何抉擇了。
歲去弦吐箭,三月之期即將過去,近來公主並未鬧出什麼亂子。
期間皇上也來公主府看過公主,不知道公主與皇上說了什麼,皇上離去時便撤了公主府外的守衛。
......
「小桃,快去稟告皇上,公主她......不見了。」我顫抖著聲音衝著小桃喊道。
隨即便召集公主府的守衛四下尋找,我們在周圍搜尋了一圈又一圈未果,沒有發現公主的身影。
待皇上趕來時,公主府跪了一地。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朕白養你們了,連個公主都看不住。」
「還有三日就是公主與獸人魏長卿的大婚,若是還找不到公主,你們通通誅九族。」
皇上沉著臉,砸了一個又一個花瓶,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4.
我跪著往前挪了兩步,高聲道。
「奴婢希若願為皇上分憂,替公主嫁給那獸人為妻。」說完我匍匐於地。
等待著命運的降臨,我在賭,賭皇上不敢破壞和親協議,畢竟皇上隻有公主一個女兒。
此招雖險,失敗便是淩遲之刑,但我要給嬤嬤報仇。
大殿中的氣壓更低了,宮人們都放緩呼吸,生怕因為我聖上遷怒於他們。
半晌後,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我大著膽子抬頭,隻一眼便看見皇上眼中的玩味與嘲諷,他嘲諷我不自量力與他耍心機。
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低頭的時候,皇上開口了。
「公主重病,恐怕傳染獸人一族,故封希若為郡主。」
「希若一心為國,代替公主嫁與獸人魏長卿,理應與公主位份一樣,禮數相同。」
皇上說完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移駕回宮了。
三日後,我身著大紅色婚袍,乘著轎攆從公主寢宮出嫁,十裏紅妝。
我被嬤嬤牽引著入了獸人魏長卿的府邸,坐於婚床上靜待夫君的到來。
一個時辰後,門被打開又被關上,鼻尖細嗅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酒香。
魏長卿挑開我的紅蓋頭,看清我的麵容後,略略挑眉,隨即情緒被隱匿了下去。
我看著眼前容貌俊朗,鴉黑的睫毛半遮著眸子的男人,出神了片刻。
這也不像是傳聞中殘暴無比的樣子呀,謠言不可信。
不知道公主若是見過魏長卿還會不會逃婚,想到此我輕輕地笑了。
「夫人這麼開心?在笑什麼。」溫潤如玉的聲音傳來。
清脆幹淨,似是甘霖落在幹涸的土地上,我心中起了一片漣漪。
我衝他溫柔地笑笑,「沒什麼。」
魏長卿見狀也不再問我,隻是催促著我與他飲合巹酒。
飲畢,他朝我緩緩靠近,濕熱的唇朝我襲來。
果真與我想象中一樣,軟軟糯糯,似是某種不知名的水果。
5.
一吻作罷,他抽離我的唇,頭抵著我的頭開口道。
「夫人,我們獸人成親當日需現真身,不知你怕否?」
我搖搖頭,媚眼如絲地望著他,晃眼間他的雙腿變成蛇尾。
鱗片堅硬冰涼纏繞住我,隨後床帳落下,龍鳳燭燃了一夜。
臨睡前我最後的念頭便是獸人一族確實殘暴,不過不是世俗意義上的,我有些吃不消。
翌日晨光熹微,我睜開眼便看見自己不知何時滾入了魏長卿的懷中,我盯著他的眉眼細瞧。
還是覺得一切如同鏡花水月一般,進展得太過於順利了。
「夫人,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我被嚇了一跳,猛地一抖。
「想夫君長得如此好看,沒想到便宜我了。」
魏長卿笑著不說話,與我又癡纏了一會,片刻後叫婢女來給我們洗漱。
按照慶國傳統,成親後第二日需歸寧看望爹娘,魏長卿與我一同前往入宮。
「給父皇,母後請安,願父皇母後身體康健。」我恭恭敬敬地朝皇上和皇後行禮。
他們衝我擺擺手,示意我起身。
我坐在一旁聽皇上同魏長卿商量獸人一族與人族的關係,思緒飛揚,不知怎地想起了從前。
還未入宮時,我是京城的乞兒,每日靠著乞討過活。
常常饑一頓,飽一頓,麵黃肌瘦,身高還不如小我三歲的孩童。
這日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實在餓得受不了便想要去偷竊。
我聞著香氣撲鼻的肉包子,沒出息地吸溜著口水,我衝上前拿著包子就跑。
店家在我後麵就追,滾燙的包子握在手中差點拿不住,但我實在是太餓了。
我沒有力氣,跑了幾步便被店家抓到,我蜷縮在地上承受著店家的踢踹。
隻是還不忘啃手裏的包子,眼淚鼻涕混著包子入了口,流進胃裏。
許是店家打累了,朝我啐了一口,大罵晦氣便離開了,我就是這時候遇到嬤嬤的。
6.
「孩子,你沒事吧。」嬤嬤和藹地望著我。
我警惕地看著嬤嬤,握緊了手中還未吃完的包子,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但她並未如我臆想中一樣,她隻是溫柔地摸摸我的腦袋,問我願不願意跟著她。
我幾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我餓怕了。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公主的奶娘,此次出宮是為了采買,她向公主要了我。
公主才無所謂宮裏多一個人或是少一個人,施施然同意了,就這樣我成了公主府裏的丫鬟。
公主的脾氣並不好,對下人不是打就是罵,不過因為我當過乞兒,便也無所謂這些。
隻當這是一個好差事,我及笄那年,嬤嬤無意間發現了公主的秘密。
那時公主養麵首還偷偷摸摸,未曾像現在一樣光明正大,嬤嬤撞見公主與侍衛在花園裏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