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歡顧陌的第十年，我發現了他的秘密，決定不再愛他了。

我提出離婚，可顧陌卻後悔了，哭著求我不要離婚。

可已經收回來的愛，還能再給出去嗎？

01

寵博會上，我抱著一隻小博美，喜歡得不得了。

旁邊傳來小姑娘嬌嬌軟軟的聲音:「姐姐這麼喜歡，不如帶它回家？」

我搖搖頭:「我丈夫狗毛過敏。」

小姑娘皺了皺鼻子:「那真是可惜了。」

隨後從我手裏接過小狗，抱在了自己懷裏:「那姐姐不如讓給我吧。」

她看著小狗，笑得天真無害:「我男朋友說，隻要我喜歡的，他都會喜歡，我們會給小狗一個幸福的家。」

她那麼年輕，言語裏的炫耀一點都藏不住。

就像年少時的我，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愛的人，他也愛我。

所以顧陌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天，我開心得像個傻子。

拉著他站在學校的人工湖邊，對著湖麵一遍一遍地大喊:「顧陌和周寧在一起啦！」

好多好多的人看著我們。

顧陌撫著額，嘴裏說著丟臉，眼裏卻都是寵溺跟縱容。

我笑了笑，看著麵前的小姑娘，覺得像在看著以前的自己。

我點了點頭:「嗯，你男朋友很愛你，祝你們幸福。」

小姑娘笑得很得意：「姐姐，今天我生日，謝謝你送我的生日禮物。」

她揚了揚手裏的狗爪子。

出了會場，剛坐進出租車。

不遠處，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顧陌走了下來。

我愣了愣，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而且他不是說今天下午有個合作要談？

正準備下車喊他。

下一刻，一個抱著小狗的女孩兒，小跑著，連人帶狗一起撞進他懷裏。

02

顧陌退後一步，小心翼翼地將女孩兒接住，再緊緊摟住。

小狗被擠在兩人中間，不滿地探出腦袋。

女孩兒這才推了推顧陌，將小狗舉高了一些，獻寶似地說著什麼。

顧陌揉了揉她的頭發，又摸了摸小狗的腦袋，笑得溫柔。

不知他說了什麼，女孩兒甜滋滋地一笑，突然轉頭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顧陌也跟著看了過來。

鬼使神差的，我心裏突然一慌。

急忙矮下身子，利用車門躲開了兩人的視線，像個做賊心虛的小孩兒。

我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可有些事情卻偏偏瘋狂往我腦子裏湧。

我想起幾年前，我收養了一條很可愛的小狗。

興高采烈地帶給顧陌看，可他捂著鼻子嫌棄地叫我走開點。

他說他狗毛過敏，靠近狗就會打噴嚏。

最後我隻能跟原主人道歉，將狗狗還了回去。

從那以後，即便我再喜歡狗，也從沒想著要養。

可是現在，他好像對狗毛不過敏了。

他們相擁著上了車，帶著那條吐著舌頭的小狗。

黑色的邁巴赫啟動，揚長而去。

我突然發瘋一般衝下車，不管不顧追了上去。

可剛追了幾步，卻被高跟鞋絆住，狠狠摔在了地上。

膝蓋被擦破，鮮血滲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下，出走的理智終於回歸。

我看著邁巴赫漸漸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心也跟著被挖空了一塊。

03

回到家，我給顧陌打電話。

他開始不接。

我一直打，一直打。

打到第六次，終於接了。

「怎麼了，寧寧，剛剛在開會。」

顧陌的聲音依舊跟往常一樣，我努力想要聽出一些不同。

可卻半點異樣都沒有，甚至連語氣裏的溫柔都和以往一模一樣。

「忘了跟你說，今晚我不回去了，董事會開全員會，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合作不順利嗎？」我啞著嗓子問。

今天是爸爸的忌日。

往常年的今天，都是顧陌陪我去看爸爸的。

可這次，他說公司有很重要的合作，是我一個人去的。

回來之後心情不好，我才會臨時去了寵博會。

卻沒想到，在那裏，還是遇到了顧陌。

他所謂的重要合作，是那個女孩兒的生日。

空氣裏有一瞬間的寂靜，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看不到顧陌的表情，他隻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嗯，你不用等我，早點睡。」

「可是阿陌......」我叫住他。

無形的手突然鬆開，我猛吸了一口氣。

一直強壓的委屈終於湧出，淚水不受控製的傾瀉而出：

「我摔了一跤，膝蓋破了，好疼啊，真的好疼......」

更疼的，是已經被挖空一塊的心。

我努力想要填補，可缺口卻越來越大，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我喜歡了他整整十年，他早已是融入心底的血肉。

要活生生把這血肉割去，太痛了。

「寧寧，怎麼了？」顧陌聲音透出前所未有的急切。

伴隨著衣料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我聽到他說：

「寧寧，別哭，我馬上回來，你乖乖等我。」

顧陌回來得很快，他呼吸急促，額上滿是汗水。

我蜷縮在沙發上，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

他衝過來一把將我摟住，小心翼翼避開我膝蓋上的傷口。

「寧寧，別怕，我回來了。」

他找到藥箱替，用鑷子夾著碘伏棉球給傷口消毒。

知道我怕疼，不厭其煩地對著傷口呼氣。

深深皺起的眉頭下，是溢滿了心疼的雙眼。

他明明還跟以前一模一樣呀，可是怎麼就......

04

我趁顧陌去洗澡，在他外套口袋裏找到了手機。

還有一張藥房的購物清單，上麵有兩種抗過敏的藥。

看來他並不是不過敏了，隻是，他的縱容沒有給我罷了。

我從未翻過顧陌的手機，就像他的手機也從未想著防著我一樣。

彼此間的信任，早就讓我們好得像一個人。

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沒有秘密了。

我輕而易舉的解鎖，微信裏，一個名叫「小花貓」的名字被置了頂。

她叫林靈，顧陌叫她靈靈。

聊天記錄裏，從最的曖昧，到後來的明目張膽。

我才知道，這場出軌，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了。

兩年前，顧陌到國外出差。

因為工作上臨時出了意外，比預期晚了一個月回國。

所謂的意外，是因為林靈突然去找他。

他在那裏陪了她整整一個月。

一年前，他賬戶裏突然有一大筆動賬。

是因為她跟他撒嬌說公共寢室睡不好，他給她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

一個月前，他說公司要垮新領域，連續半個月沒有回家。

是因為，她病了，他守在她身邊半個月，幾乎寸步不離。

原來一切早已言明，隻是我，忽略了所有細節。

那些突然發呆又突然發笑的瞬間，那些對著手機不停打字的晚上。

我都不曾懷疑過。

我控製著不讓手指發抖，觸著屏幕慢慢不斷往下。

最後的內容，是不久前發的。

林靈喜歡狗，他給她買齊了jellycat的小狗係列。

她抱著今天的小狗，躺在一堆毛絨小狗裏，穿著可愛的小狗睡衣，拍了張自拍。

又發了文字:

「雖然我看不慣那個女人，但是她竟然祝我們幸福誒。」

「我的幸福就是她快點離開啊，你到底什麼時候跟她離婚啊？」

05

jellycat貝蒂柯基犬，十分可愛，我也買過一隻。

剛帶回家，就被顧陌毫不留情丟進了垃圾桶。

他摟著我的腰，輕輕捏著我的臉哄我：

「寧寧，為了我的鼻子，以後咱們家不許出現毛絨玩具。」

林靈喜歡跳舞，他便給她報了昂貴的學習班。

不知顧陌還記不記得，那年車禍，為了救他。

我的腿受了傷，雖不影響日常生活，卻再不能跳舞了。

我想他是不記得的，不然也不會在進家門前回她:

「我在處理！」

「離婚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靈靈乖，聽話，不要催我。」

他進門的時候氣喘籲籲，可見是一路跑回來的。

額頭上汗涔涔一片，卻也依舊沒忘記給她回短信。

顧陌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將手機放回了原處。

他走過來摸了摸我額頭:「臉色這麼不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搖搖頭，仰頭看他:「顧陌，我們養條狗吧？」

他眉頭一皺:「你知道我狗毛過敏的。」

「嗯，就突然覺得小狗挺可愛的。」

顧陌歎了口氣，擁著我的肩膀坐了下來。

「寧寧，別的我都答應你，但養狗不行，我們以前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我轉頭看向窗外。

濃重的墨色，仿佛要壓入人心底。

我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顧陌將我抱到床上，自己也跟著躺了下來。

深夜，再三確認我睡著了之後，他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

我悄悄跟在了他身後，看著他躲進陽台打電話。

「我知道是你生日，你乖乖的，明天一天都陪你，好不好？」

「行，帶你去鳳山看星星，那不生氣了？」

深黑的夜，我的丈夫，就站在離我幾步之遙的地方。

哄著另一個向他撒嬌的女孩兒。

「愛你愛你，怎麼舍得不愛你，乖，早點睡。」

我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

夜色裏，挺拔高大，像是一座山。

曾經的我，以為那是依靠。

現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毒品，你越是沉迷，他傷你越深。

安撫好了小姑娘，他顯然心情極好。

哼著歌轉身，卻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身形猛然一頓。

「寧......寧寧？」

他顯然是想知道我有沒有聽到他剛剛的話，試探地問：「你怎麼起來了？」

我卻隻是搖了搖頭，輕聲問:「阿陌，這麼晚了，你在跟誰打電話？」

他聞言明顯放鬆下來。

走過來摟著我的肩膀往臥室走:「沒什麼，公司有點事。」

第二天，我偷偷跟著顧陌到了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