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為管了一件“閑事”,人生第一次被迫來到了警察局做筆錄。
我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是正當防衛。
當我看見一言不發的閨蜜以後,我後悔了。
1
“不是這樣的,明明是他先家暴我閨蜜,我是正當防衛。”
派出所裏我手舞足蹈的向警官解釋著。
閨蜜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直勾勾的盯著遠方,好像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
“彭麗你說句話啊。”
我感覺此時我就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像個瘋子一樣。
警察把我和閨蜜單獨分開。開始分別問話。
我撫摸著我胳膊上的淤青,等待著正義的到來。
“這個女人私闖民宅,還打傷我兒子,你們一定不要放過她。”
派出所裏亂糟糟的,基本上聽不清誰在說些什麼,但是這句話好像是拿著喇叭吼出來的一樣,聽的特別清晰。
不一會,一個臉上包著紗布的男人走了進來。
一位中年婦女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他,甚至還把派出所的椅子搬了過來,給他坐下。
“媽,我渴了。”
這就是我閨蜜的老公,連杯水自己都不會倒,遇到事情先找媽,再找老婆。
我被警察帶到審訊時,恰巧閨蜜剛被問完話,她看見我目光躲閃,低著頭從我身邊快速走了過去。
我心想完了,這回我真的從正當防衛變成故意傷害了。
果然在審訊室裏,警察告訴我閨蜜說他老公沒有家暴她,夫妻兩個人隻是吵架了一不小心碰到了。
而我就成了多管閑事的第三者,私闖民宅,打傷了她的老公。
我嗬嗬一笑,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半夜給我打電話,哭的驚天動地的讓我來救她。
要不是我看到閨蜜滿臉是血的坐在地上,我也不至於一衝動一瓶子砸下去。
我原本以為我的牢飯吃定了,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同意和解。
2
我從派出所裏走出來,沒想到迎接我的是我的前男友陸子傲。
我或許早就應該想到以那家人得理不饒人的性格,能和解估計隻有律師可以辦到。
“謝謝啦。”
不管怎樣,我能出來都是這位大律師的功勞,我不得不感謝他。
“你為什麼總是愛多管閑事?”
“你知不知道如果這次對方不和解,你就需要去坐牢。”
我雖然很不服氣,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對的。
“我先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看了一眼還在派出所門口的閨蜜一家,人家已經和好如初,除了男人頭上的繃帶和女人臉上的青腫顯示著剛剛有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我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默默的上了他的車。
一路上,我們都沒說話。
我們三觀不同,我嫉惡如仇,他唯利是圖,我們無話可說。
3
我夢到了我和他第一次見麵,那是在模擬法庭上,他颯爽英姿舌戰群雄,最終贏得了最佳辯護人的大獎。
我從心裏崇拜者著那個嫉惡如仇的他,直到兩年前的一場官司。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浴缸,猶如一朵朵鮮豔的玫瑰,綻放著它的美麗。
那時我才發現他不是什麼正義的夥伴,而是惡魔的幫凶,我義無反顧的離開了他。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發現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他的頭和我的頭靠在了一起。
他是一個作息十分規律的人,對自己更為嚴厲,黑色的眼圈顯得格外的刺眼。
我想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卻想起被鮮血染紅的浴缸,我把手慢慢的放下了。
他眉頭上的皺紋又多了,看來壞人也有很多煩惱。
一陣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來電者毫不猶豫地按了拒接。
“我送你上去吧。”
“不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拒絕了他的好意,我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
我回到家裏,打算關上窗簾好好睡一覺,卻發現他的車還停在樓下。
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人要犯賤,誰也攔不住。”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想起這句話,我不是菩薩我救不了任何人,我隻有先管好我自己。
我把手機關機了。
4
第二天我打開手機,發現有幾十個未接電話。
還有好幾條短信。
我點開其中一條。
“我想離婚,看在我們做了十幾年朋友的份上幫幫我好麼?”
昨天在警局我算想明白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想度別人,先想想你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自問我已經盡了全力,該幫的我幫了,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就錯過了。
我拉黑了她的號碼,從今天起決定回歸路人甲的狀態,對我也好,對她也好。
我打開窗簾,發現陸子傲的車還停在樓下,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拉上窗簾裝作不知道。
我不想給他希望,我們之間從那件事以後就徹底不可能了。
我欠他的人情我不會用我自己去還。
幾天後我的郵箱裏收到了一封特殊的郵件。
郵件的附件裏有一張照片。一條血淋淋的手臂泡在了浴缸裏。
“這是最後一次幫幫我,我有苦衷,不要報警,不然我會死的很慘。”
我感覺一陣眩暈,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早晨,一條血淋淋的手臂泡在浴缸裏,止也止不住的鮮血染紅了整盆水。
那件事情以後我時常自責,為什麼不多關心一下身邊的人,如果我早一點發現的話,她會不會還活著。
思量再三,我還是決定最後再見彭麗一麵。
我不想看著另一條鮮活的生命消失在我眼前。
5
“思思,我不想活了,真的,活著好累。”
彭麗哭的稀裏嘩啦,不停的向我敘述著她的不易。
“你不知道,我嫁給我老公的時候,我家收了他們家20萬的彩禮,我現在離婚,彩禮都要退回去。”
在我們這個小城市20萬要不吃不喝的攢好幾年,確實是一筆大錢。我剛想給她一點兒建議,我看到我手臂上的淤青,它提醒著我不要再摻和進去。
“你找我來就是要說這些的麼?”
彭麗很吃驚地看著我,因為以往這個時候,我都會義憤填膺的罵他老公,順便拿出紙巾,不停的安慰她。
沒有受到預期的效果,我以為彭麗會告辭離開。
她卻換了一副表情,像個女王一樣高高在上的給我指派起了任務。
“陸子傲現在可是混的風生水起,我這點破事在他那裏不算什麼,你給我搭個線吧。”
“我沒他聯係方式,你找其他人吧。”
“你騙人,你前幾天出了事,他可是第一時間感到的,你敢說你們沒有聯係。”
我看著彭麗扭曲的麵容,突然覺得他和她老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綠茶配一個媽寶男是絕配。
我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彭麗的一句話留住了我。
“你知道當年鐘月為什麼自殺麼?”
6
“你想說什麼?”
彭麗甩給我了一個衣服扣子。
我認得這枚扣子當年我親手為陸子傲縫上去的,扣子中間有一個福字。
“它怎麼在你手裏?”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鐘月親手交給我的。”
替我轉告陸子傲如果他不想弄得聲名狼藉,就聯係我。
說完彭麗就把扣子裝進自己的限量款包包大步離開了。
“服務員,給我一杯涼水。”
我從服務員手裏接過涼水大口喝了下去,一瞬間我冷靜了許多。
彭麗和陸子傲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動的那一種人,當你不觸犯她的利益的時候她和你是好朋友,當你觸犯了她的利益,甭管你是誰她會第一個把你挪走。
我給陸子傲打了一個電話。
“思思,你終於想通了麼?”
電話一接通我就聽到了陸子傲急切地聲音。
“你還記得我給你縫的那枚扣子麼?”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杯子破碎的聲音。
果然他們兩個之間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電話點頭沉默了好久,終於陸子傲開口了。
“你怎麼想起來問這些?”
“彭麗她想見你。”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許久。
“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7
陸子傲坐在了彭麗剛才做的位置。
“思思,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
“彭麗是不是和你說了些什麼?”
“你覺得呢。”
我故意套陸子傲的話,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一絲當年的真相。
“鐘月的死和我沒有關係,你不要聽彭麗胡說。”
“是麼?我從來沒說鐘月的死和你有關係,是你太敏感了。”
陸子傲看出來我在套他的話,於是連忙轉變了話題,告訴我彭麗不像表麵上的那麼可憐,讓我最好離她遠一點,否則會惹禍上身。
我從陸子傲的嘴裏沒有問出太多。
不過沒關係,我相信彭麗絕對還會來找我。
一天,兩天,三天,整整過了一個星期彭麗都沒有聯係我。
正當我要主動聯係彭麗時,我接到了警察局打來的電話。
彭麗失蹤了。
彭麗手機裏最後一個打出的電話就是我的電話。
8
我人生第二次出現在了派出所的審訊室裏。
可笑的是兩次都是因為彭麗。
“警官,就是她攛掇我老婆和我離婚。”
彭麗老公眼看就要過來給我一拳,關鍵時刻一個身影替我擋下了這一拳。
“小心。”
“王正怎麼是你。”
王正是我的小學和初中的同學,記得小時候他的頭上因為長了一塊月亮形狀的胎記,我們都叫他包青天。
他初中畢業就去當兵了,沒想到現在竟成了警察。
他臉上的胎記讓我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這是警局,你剛才的行為要是追究起來就是襲警。”
彭麗的老公因為害怕被扣上襲警的罪名,立刻老實了很多。
王正從小就愛唬人,這一次成功唬住了彭麗的老公。
由於我和王正認識,為了避嫌,由其他警官給我做的筆錄。
我交代了和彭麗是前閨蜜的關係,也告訴了警官她老公有過家暴的行為。
警官告訴我,彭麗的老公告訴他們,我是破壞他們家穩定團結的壞分子,我不斷引誘彭麗和他離婚,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被氣笑了,我能圖她什麼,圖她算計我沒完,還是圖她心眼多。
警官告訴我彭麗老公懷疑我和她老婆是“拉拉”。
我為彭麗老公的智商感到悲哀。
做完了筆錄,王正約我下班一起去吃飯,我本來想拒絕,但是最近煩心事比較多,我想找一個靠譜的人來傾訴,於是答應了。
晚上王正下班我們來到了一處雅靜的地方。
我們一進門就看到了身穿筆挺西服的陸子傲。
陸子傲身邊有一位穿著十分典雅的女士,他們才子佳人走在一起十分般配。
“陸律師,今天怎麼有雅興來這種小地方。”
“今天陸某的一位朋友過生日,我陪她盡興而已。”
“朋友,我看不止,是女朋友吧。”
陸子傲沒有回答,倒是陸子傲身邊的女士先開了口。
“王警官,好久不見,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喝茶吧,今天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就拉著陸子傲匆匆離去。
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那位女士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太對。
9
後來王正告訴我,陸子傲身邊的女士是他們局長的女兒叫劉元。
這些年陸子傲靠著一些手段辦了不少棘手的案子,在律師界也是名聲大噪。
局長有意把自己的寶貝女兒許配給陸子傲。
今天看來陸子傲也正想做局長家的乘龍快婿。
隻是我不明白明明已經有了要結婚的未婚妻,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我記得你小時候就挺愛見義勇為的,沒想到多年未變你一點兒都沒變。”
“我也為自己的性格吃了不少苦,可就是改不掉。”
“世上要是多一點兒像你這樣的人,我們警察可就失業了。“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啊?”
“你第一次去警察局的時候,我就認出了你,那天我幫你辦了保釋,本來想和你敘敘舊,奈何臨時有任務就沒敘成,後來聽說是陸子傲把你接走了。”
我一直以為是陸子傲保釋的我,我還感謝了他,沒想到他隻是撿了個現成,真正的大功臣竟然在這裏。
“那次多謝你了。”
“沒什麼,朋友之間應該的。”
我和王正的三觀出奇的一致。那晚我們聊了很多,聊的也很盡興。我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酒。
我暈暈乎乎間好像看到了陸子傲。
他和王正不知道因為什麼扭打在一起。
我想起身勸架卻發現頭暈的很,怎麼也站不起來,再後來我就睡了過去了。
清晨一覺醒來,我發現我竟然躺在賓館的床上。